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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豔兒忍住到口的反駁,免得又被人說成沒大沒小。

  「你年紀不小了,大娘也不想太處罰你,凡事你自己應該明白輕重。」大夫人緩了緩口氣。「老爺派人傳消息回來,要我們明天出發往城西山上的觀音廟參拜祈福,老爺會在那裡等我們;所以今天晚上大家各自準備好,明天一早我們就出城,在那裡寄住一晚再回來。豔兒,你也好好準備,出門之後不許任意獨自行動,知道嗎?」

  「知道。」她點頭低應。

  「好,你回房吧。」

  「是,豔兒告退。」司徒豔低著頭告退。

  走出花園那道圍拱門,方長武拉過她的手,挑高袖子,就看見她雪白的手臂上一團青紫。

  方長武疼在心裡。

  「痛嗎?」

  她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搖搖頭。「沒什麼。」

  他又拉回她的手,牽著走向她居住的慧心樓,準備待會兒回到她房間時,就替她揉散。

  雖說在家裡的時候,司徒豔常常跟著方長武到處跑,從家裡到布莊的路她熟的不能再熟;但是算起出城的次數,其實卻不多。

  在司徒長春的壽誕、也正逢是中秋之前,司徒家有個規定,就是全家人都得到廟裡焚香祈福求平安;在這之前,不管司徒長春在哪裡做生意,他一定會在壽辰之前趕回家,花兩天的時間帶全家人去上香,然後才回家舉行壽宴。

  過生日,應該在自己家、和自己的家人過,這是司徒長春的堅持。

  由司徒壽帶路,司徒家的女眷全坐在馬車裡往城西的觀音廟前進。

  兩輛馬車,三位夫人坐前頭那輛,司徒絹和司徒豔則坐後面那輛。馬車才出了城,司徒豔就撥開窗簾,看著外面的景色。

  「放下來,」司徒絹拉下窗簾。「城外不比城內安全,你不怕碰上攔路的盜匪,我還不想丟掉我的命。」她刻薄的說道。

  『這麼怕死,乾脆就不要出門。」司徒豔懶的回頭看她,撥開自己身旁的小窗簾繼續看外面的景色。

  「司徒豔!」

  「吵死了。」

  「你說我吵?」司徒絹不敢置信的低叫。「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這個小村姑的女兒,才不配與我同坐一輛馬車!」她推她。

  司徒豔連忙躲開。

  「你做什麼?!」馬車不平衡很容易翻車的,她到底懂不懂?

  『你下去,我才不要跟你同車!」司徒絹邊叫道,邊把她推往門邊。

  「司徒絹,住手!」個子小真是一大哀怨,連力氣也輸人,司徒豔註定得吃虧。

  「你不配跟我坐同一輛馬車,下去、下去!」司徒絹繼續推她。

  馬車不停地搖晃,坐在前面駕車的小廝聽到車裡的爭執,才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停車,司徒豔已經被推出來,門打開,她的頭與上半身露在馬車外;馬車繼續走,如果她跌下來,就算沒跌傷,也絕對會被行進中的車輪輾過。

  「住手、住手,啊——」司徒豔拼命阻止她的推打,還是被推出車門外,畫面驚險萬分。

  方長武瞪大眼、心臟快耽出來,但是他沒時間驚訝,控制韁繩的手已經直接駕馬跑過去,將差點跌落車底的司徒豔及時撈抱起來。

  馬車停了下來,司徒絹得意的表情僵在臉上,司徒豔喘息的依在方長武懷裡。

  「武哥……」她虛弱的低喚。

  「怎麼回事?」最前頭的司徒壽連忙轉回來,所有人馬全部停住,司徒絹臉上的表情馬上變成驚嚇與害怕。

  「豔兒,你……你不要緊吧!」她露出一副擔憂無比又驚怕的模樣。

  司徒豔瞪大眼看著司徒絹的表情,她又在打什麼主意?

  「你不想跟我坐同一輛馬車,只要說就好了,我可以跟娘她們擠,你用不著自己跳出去,讓大家為你擔心呀!」司徒絹一臉委屈、又十足關心的說道。

  她在胡說什麼?!司徒豔瞪大眼。

  下車來看看情形的大夫人正好聽見這一句,她臉一沉。

  「豔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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