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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東方情不問宮主為什麼那麼肯定,卻相信宮主的話有必然的可信度,因此他不再多問,“如果宮主沒有其他事,屬下想告退。”

  “嗯,你退下吧。”她輕應著點頭。

  “屬下告退。”

  東方情轉身離開後,由大理石堆砌成的銀白色大廳,一下子又安靜的仿佛只剩下她一個。

  雲流宮主起身撥開紗簾,走下階梯:“下一個,該是焰珂了。”她自語似地道,想起剛才收到不回傳回來有關雷的消息。

  只差一塊,玉璧就能完整回到雲流宮,歷經兩代未曾收回的玉璧卻在她掌宮後接連出現,這算是給她的考驗嗎?

  經過數十年,玉牌的主人輾轉有過更迭,到目前為止,每個玉牌主人的要求背後所挾帶的,有私欲、有恩怨,更甚者有朝廷人物的野心,這麼一介入,雲流宮往後將難再保持中立的平靜——這是她擔心的其一。

  其二,如果每出一次任務,她就得損失一個手下,那麼這種算盤未免也打的太差。但如果運用得當,這未必不是雲流宮另一個新契機。

  沉思過後,她一掃愁眉的笑了出來。或許,這樣的做法會是個不錯的主意。

  第二章

  落魄江湖載酒行,
  楚腰纖細掌中輕;
  十年一覺揚州夢,
  贏得青樓薄幸名。

  長安,自古以來即為重要的都城,尤其在隋、唐兩朝盛世中,更是繁榮一時、貴為帝王所居,在江南尚未完全開發以前,它一直是全國重要的政治中心,東西文化交流的大都市。

  但自唐末後,經過戰亂、隨著全國經濟重心的轉移,長安的重要性漸漸被取代,地位也不如以往,但即便如此,它依舊是全國重要的都城之一。

  景物依舊,人事已非。

  世間沒有永恆不變的事物,也沒有永恆不變的人心,是誰說過世上唯一不會變的就是“變”。

  嘖,真是至理名言。

  即使才一年沒回到這裡,對他來說,長安已經又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就算這個地方是他的家鄉也一樣。

  一般人回到家鄉後第一件事,一定就是和妻子團圓,沒妻子的,至少也會回家拜見父母,而他,妻子沒有、母親亡歿,父親倒是還健在,據他側面得到的消息,他父親可健康得很。

  有多健康?

  以往年的經驗來看,健康到可以一見到他兒子就陪兒子練拳,順便對兒子在外頭所謂的“荒唐行徑”進行年度總清算,大吼大叫的活絡全身氣血運行。

  想到這裡,他這個長年離家的不孝子,似乎還有那麼一點可取之處,至少,他的父親不會因為安逸而惡勞,因為聽說太欠缺勞動的人通常容易生病。

  一進入長安城,秋寒星就覺得這裡連空氣都與別的地方不同,在江湖上聞名的灑脫個性忽然間再也無法灑脫起來;可是今非昔比,踏上此地,舊時的回憶已經無法再困住他了。

  唉,還是找個自己熟悉又適合的地方待,這樣不僅住的習慣,還可以過的愉快。至於家門,為了避免又是一場年度父子大戰,還是甭回去了吧。

  主意一定,秋寒星步向街尾最熱鬧的地方。

  比起那個仕途失意,潦倒於江湖後贏得青樓薄幸名的詩人杜牧,他秋寒星在長安的花名也不遜色吧?!

  鮮豔的牌樓外,賓客來來去去,還沒到門口,就聽見裡頭傳出滿是笑意的招呼聲。

  似乎不管什麼時候來,這裡的生意都是一樣的好。噙著一抹笑意,秋寒星踏進了“醉花樓”的大門。

  “您……”醉花樓的嬤嬤一看見他,先是愣了下,接著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後,她臉上堆滿大大的笑容迎了上來,“秋公子,您終於又回來了,您走後,都不知道孫嬤嬤我多惦記著您呀。”

  秋寒星瀟灑的大笑:“孫嬤嬤,我也很想念你呀。”讓醉花樓的嬤嬤摟著進門。。

  “秋公子,您都不知道,少了您,我這醉花樓變得有多麼冷清。”

  “是嗎?”秋寒星目光掃過滿樓的賓客,“我看……你這醉花樓沒有我,生意反而更好了。”

  “唉,這您就有所不知了。”想起這一年來的事,孫嬤嬤就忍不住哽咽,“自從您不要我那個女兒——芙蓉之後,她傷透了心,在您走後不久,就讓一個有錢人家給贖了身,當人家的妾室從良去了。”

  “哦,這樣也挺好的。”倚樓賣笑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有個人願意為芙蓉贖身娶她進門,這種結果是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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