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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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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替你療傷,需要想那麼多理由嗎?」他失笑地道。「你不也說過我『多事』,就當是我多管閒事,你就忍耐吧!」 「你——」 「別一直生氣,對你的身體不好。」這絕對是身為大夫者的良心建議,可是在這種時候聽起來,像極了風涼話。 「不必你管。」她乾脆別開眼。 又生氣了,而且是真的發火,她的脾氣真的很不好。但是他依然很快地替她換藥,包紮完傷口後,更替她將衣服攏了回去,一舉一動,完全沒有任何一絲輕薄的意味。 「你先用早膳,再喝藥,半個時辰後,我會讓夥計來收抬。」說完,他轉身便走出房外。 她默默坐到桌旁,開始吃起他論她帶來的早膳。 她仍然覺得他多管閒事,但他的話卻都是事實。 如果她不依他的交代吃飯、喝藥,她的傷就會愈晚好,那麼她就得多留在這裡一天。 七天后,她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體力也恢復,但南天仇還是一樣端著早膳來到她的房間。 「我的傷已經好了,你不必再費心。」 她站在窗口的那一邊,望著窗外,卻能肯定來的人絕對是他。 「我想也是。」他同意地說道:「所以今天我沒有帶藥來。」 她轉回頭,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灰而死氣沉沉的布衣,長髮往後紮起,不施脂粉的五官明明清麗動人,卻罩著一層寒露。 「我知道你急著離開,所以這一餐,也算是為你餞行。」他笑著,逕自在桌旁坐下,將飯菜端上桌擺好。 她被他強留七天,他們卻沒有一同吃過飯,除了早晚換藥,其他時間都是由夥計送飯、收碗,他不曾來找她。而她在這七天,也從沒有跨出房門半步。 「用膳吧。」他邀道。就算要離開,也得吃飽吧! 她遲疑了下,總算走過去坐下。 「謝謝你替我療傷。」連道謝,她都很冷淡。儘管認為他多事,但是她的傷能這麼快復原,的確是他的功勞。 「不再認為我多事?」 「你是多事。」她淡淡地道。「但你也對我有恩。」 「哦。」他笑了笑,跟著她開始用膳。 「除了診金,你要我怎麼報答你?」含進一口飯,她又問。 「不需要。」他搖搖頭。 「我不想欠你人情。」她放下筷子。 「在你心裡,既然認定我多管閒事,何不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他也放下筷子。 在這裡住了七天,她沒問他姓名、也沒主動提及姓名,七天前與七天后,除了她的傷勢復原,他們依然是陌生的兩個人。 「你對我有恩,是事實。」 她沉靜地望著他,眼裡有著堅決。 南天仇覺得有趣極了。 她很冷淡,不是那種故作的高傲冷漠,而是很明顯不願跟任何人有所牽扯;但她也同時認為他的確救了她,因為不想欠他,所以堅持還恩情。 她的性情,真是矛盾,但卻不難懂。 「你真的想還我這份恩情?」 「是。」她點頭,眼神堅定、語氣堅定。 「那麼,我要求你做一件事,只要你做到了,就算還我恩情。」 「可以。」她毫不猶豫同意。 「你這麼快同意,萬一我要你去殺人呢?」 他挑了挑眉。 「說出名字。」一如他所預料,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直接問他想殺誰。 「我不需要你替我殺人。」她的這種反應,只讓他想歎氣。「我不要你做任何事,只要你答應,半年後,在這裡與我相見。」 「半年後?」與他相見? 「對。」他肯定地點點頭。「如果你真的想還我恩情,那麼就答應,在這半年內好好保重自己,半年後我會再來。」 她遲疑了下。 「好。」點頭應允,起身拿了劍,就想離開。 「在你離開之前,先把你的名字告訴我。」 哎,才說她可以離開,她就真的一點也不留戀,連早膳都還沒用完就要走了。 她是真的性急,還是真那麼不願意待在這裡? 「沒有必要。」她頭也不回,一腳已跨出門外。 「當然有必要。」他的聲音沉穩地自後方傳來。 「如果半年後你沒出現,至少我也明白知道,到底是誰欠我一份恩情沒還。」 她腳步頓了下。 「蕭羽。」說完,她縱身跳出後門外。 南天仇只歎笑地搖搖頭。「以她這種個性,半年內,她真的可以平安無事嗎?」假如她真的想刺殺齊盛庸,那麼他很肯定,她的命,絕對很危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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