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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我……”水兒咬皎下唇。“我會讓自己……不變成你的負擔。”

  “我是個江湖人,餐風露宿的日子絕對是你無法想像的。”他盯著她面容,不錯過她任何一絲情緒。

  “我只要跟著你!”她小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堅決。“我能吃苦的。”

  他瞪著她,久久不發一語,而她還是很堅決。南宮缺知道自己暫時甩不開這個麻煩了。

  “最好如此。”再哼一聲,他拉開她的手,這次終於順利走出房門。

  沒有什麼正式承諾,水兒卻是松了口氣。

  他答應讓她跟著了!

  在水兒醒來兩天后,確定她恢復了一點體力,南宮缺就決定上路。

  換上一套南宮缺新買來的粗布衣裙,她抱著自己的小包袱,瞪眼看著面前這匹馬頭仰起來比她高大很多的棕馬。

  “我不會騎——”她不自覺退後一步。

  別說是騎馬了,她光是這樣看到就怕!這匹馬要是不小心倒下來,絕對足夠壓垮她!

  南宮缺俐落地翻身上馬,一手持劍握住韁繩,一手朝她伸出手——

  “把手給我。”

  “噢。”她乖乖伸出右手。

  他手一拉,水兒低呼了聲,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上了馬,側坐在他身前,地面忽然離了她三尺遠,她直覺揪緊他衣服。

  “我們……要去哪裡?”她問道。

  “回家。”南宮缺拉開她的手,環向自己身後,吩咐道:“坐穩。”

  “駕!”馬兒開始跑起來,她驚嚇地死死摟緊他,整個人僵硬的不像話。

  “放鬆一點,體驗馬奔跑的速度。”他瞥了她慘白的嬌顏一眼,再次無語問蒼天,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替自己找個累贅來忙?

  但是既然決定帶她回去,再不解也無濟於事;既然她想跟著他,那麼就得自己想辦法融入他的生活型態。

  他可以教她,但不會縱容她。

  呵護、體貼、溫柔等等形容詞向來跟他無關,南宮缺也不打算從現在開始例外,頂多……他把馬騎得慢一點。

  但儘管如此,從來沒騎過馬,只坐過幾次轎子、馬車的水吟,仍很不能適應馬匹的律動,一個早上下來,她的臀部連到大腿的肌肉就被震的痛到不像話,麻到差點沒了感覺。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休息,南宮缺總算勒馬停住,休息。

  連奔顛簸將近兩個時辰,水兒根本連路也不會走了,一下馬就軟倒在地上,咬唇忍住一聲痛呼。

  “怎麼了?”他綁好馬,看她還坐在原位。

  “沒……沒事。”怕他不耐煩,水兒趕緊撐著爬起來,可是卻掩不了雙腿的顫抖。

  南宮缺看不下去,一把摟住她,抱她坐到樹下,然後把一片餅糧和水壺塞到她手裡。

  “這是午膳。”說完,逕自坐到另一頭,閉目調息。

  她知道,他是在休息,以前也曾看姊姊這麼做過。

  姊姊說,練武之人在長途奔波後作調息,可以讓人更有精神,也可以維持高度的警覺性。出門在外,懂得保命的人,都會明白一點點的鬆懈,就足以使自己送掉一條命。

  當時她很羡慕,因為自幼體弱無法練武,又常生病,所以她格外羡慕那些能跑能跳、能自由來去的人。

  “不要發呆,快吃,我們待會兒就得出發了。”不必睜開眼,憑藉四周的聲息,也知道她在幹嘛。

  “噢。”她低低應一聲,小口小口地吃起餅糧。

  硬邦邦的餅糧並不好吃,也不美味,可是它可以讓她多些體力,以前……

  “還在發呆?”調息完畢,一睜開眼,就見她餅糧吃了一半,然後又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了。

  “啊。”她回種,連忙又吃起來。

  “在想什麼?”

  “想以前的事。”她喝了一口水。“姊姊帶我在外面流浪的時候,也常常吃這個。”

  “你們流浪過?”他問著。水家堡血案已過十年,她們姊妹無家可歸,便四處流浪,這該是意料之中的事。

  “嗯。”她點點頭。“剛開始,姊姊用爹娘留下來的錢過生活、照顧我,一直到五年前,姊姊決定去京城。姊姊請了車夫,我們一路都坐馬車,有時候會像現在一樣,在郊外用膳,那就吃這種餅糧,或者姊姊自己捏的飯團。”

  “後來呢?”

  “到了京城,姊姊進了醉花樓,後來就變成花魁,她一直把我藏在自己住的緒樓裡,連朱嬤嬤都沒見過我。平常姊姊忙的時候,就由姊姊的丫鬟琴兒照顧我,不准任何人來騷擾我。”

  聽起來,她姊姊頗為聰明,對唯一的妹妹也相當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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