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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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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真是令她尷尬又無措,偏偏他只注意到她的傷口,半點都沒想到他該回避;偏偏他是她名義上的丈夫,讓她就算想抗議他的輕薄——都師出無名。 可惡,為什麼不讓她乾脆昏倒算了?! 她閉上眼、轉開臉,不想去看自己現在到底有多狼狽。 「很疼嗎?」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上完藥也包紮好,將她的衣襟攏了回去,小心的抱她在懷中。 「還好。」她轉回臉,看見他一臉的擔憂。 「想不想先睡會兒?」雖然,他有點捨不得放開她——經過剛剛的「驚嚇」,他需要一點真實的感覺。 看見她受傷,他比自己受傷還難過;楚言怎麼都沒想到,在短短幾天內,他是真的對她動了心,而且很可悲的是很認真、回不了頭的那種。 「嗯。」她的確感覺很疲倦。 儘管很不想放開她,但她受了傷,此刻最好的療劑就是休息,楚言只好輕輕將她放回床榻,替她蓋上被。 「好好睡,我讓小平來照顧你。」 「等一下。」她喚住他轉身欲走的腳步。 「怎麼了?」他回過頭,無比關心的看著她。 他肯坦承離家的原因,表示他開始尊重她,正視她這個妻子的存在了;然後,他不顧自己安危,為她吸出毒血;而現在,他真真確確的為她在擔心;那麼,該是時候了。 綠袖看著他,抬起手,緩緩拉下面紗。 「綠袖……」楚言愣愣的望著她的容顏。 她的面色因為受傷而顯得過於蒼白,頰上卻有因他的注視而起的微暈,但她眉目分明、嬌挺的俏鼻、小巧的唇瓣、加上無瑕的肌膚,依然彰顯了她細緻的容貌;只是,她唇上的色調實在太過於黯淡。 他望著她,久久不能成語。 「希望……你的反應不是代表被嚇到。」綠袖扯動一抹微笑,輕聲打趣。 「綠袖。」他回神,坐上床沿,依然注視著她。「為什麼選在這時候『見我』?」 「因為,我要的只是你的真心,一點點就可以。」她笑了笑,輕描淡寫。「謝謝你救了我。」 「是我的疏忽,否則你不會受傷。」他伸出手,輕撥著她細柔的髮絲,然後皺起眉。 「怎麼了?」怎麼眉頭皺的那麼可怕? 「我們見過?」這張臉,他有點熟悉,但是……在哪裡? 「是嗎?」她望著他,眼眸眨也不眨。 「我們見過。」他肯定,繼續回想。 在哪裡……究竟在哪裡……忽然,他神情一亮。 「京城,書肆前,你女扮男裝。」 綠袖笑了笑。 「我不認為你應該記得。」 「那你未免太低估了我的記憶力。」他也笑了,但隨之一頓。「別告訴我,你會答應下嫁,跟那次我救了你有關。」 綠袖愣住。他的聯想力好驚人! 「是真的?」該死,他需要她親口確認。 遲疑了下,她老實的點點頭。「是。」 「該死!」他突然低咒一聲,嚇了她一跳。 「楚言……」 「如果那天救你的是別人,你是不是也就嫁給他了?!」他質問。 「我……」他在生什麼氣呀? 「你、你到底把自己當成什麼?禮物嗎?可以隨便打包送給別人?!」他簡直是怒不可遏。 「你在生氣什麼?」她坐起身,不能明白的反問:「我嫁了你,不是嗎?不要我的是你,你現在又為什麼生氣?我是因為什麼而嫁很重要嗎?」這男人好像有點喜怒無常。 「當然重要,如果救你的不是我,現在你的丈夫當然也不是我。」 「但是,我嫁的是你。」她忽然明白他在氣什麼了,可是,他對她……怎麼可能會有佔有慾? 那種佔有……該是對自己在乎的人才有的,他怎麼可能……有那麼在乎她? 「但是,你也有可能嫁給別人。」他氣呼呼的瞪她。一想到那種可能,楚言有種想把床柱劈斷的衝動。 「可是,我嫁給你了。」她緩慢而清楚地道:「我會答應出嫁,雖然跟那次街上的巧遇有關,但如果不是你,我不一定會嫁人,我也有可能只在心裡謝謝那個人,然後說不定哪一天,我就會忘了他。」 「綠袖……」楚言因她的話而冷靜下來。 「能對陌生人毫無所求的伸出援手,不是自不量力的強出頭、也不在乎自己會惹上什麼麻煩,那麼我想,這個人該有著光明磊落的胸襟,是個能託付終身的好對象;但是在新婚之夜,及至後來的半年中,我對自己的這份想像,已經完全碎滅。」她蒼白又自嘲的一笑。「楚言,不要跟我吵架好嗎?」 「綠袖。」他此刻才發現她的面色,比剛剛更加蒼白,連唇瓣都是雪白的。 「我不想跟你吵架,那好累。」她低喃,眼裡的焦距開始模糊。「我沒有……嫁給別人的……念頭……」 還沒說清楚,她的身子已經軟軟的往前倒。 「綠袖!」楚言伸手及時接住她,連忙抓住她的手把脈,又撥開她衣襟查看她傷口。 可惡,他氣昏頭了,居然在這種時候跟她起爭執。 楚言扶她重新躺好,在心裡不斷罵著自己的呆笨和粗心;只能慶她昏迷不是因為傷口受到感染或其他,只是因為失血過多虛弱而已。 在他替她吸毒血的時候,她就已經流失了太多血,加上她身體不如習武人強健,才會體力不支的昏倒。 現在,只能讓她好好休息,他得配一下藥來調理她的身體才行;身為御醫的兒子,他對醫理也懂不少,調理體質對他來說不算太困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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