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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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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手指了個方向。 「謝謝。」她沒有多看他一眼,鎮靜地走過他面前,拖著被子隱身到浴室門後,接著從浴室裡傳來沖水聲。 等她梳洗完出來,房內的被單已換過,她的舊衣服也不見了,只有一套白色睡衣整齊地放在床尾。而他坐在床沿,目光深沉。 她身上依然裹著那條絲被,雪白的肩上還留著他刻意粗暴的痕跡。站在浴室門口,兩人就這樣靜靜相望。 曾經,他們是只要眼神相交,便能溝通的情侶;不消言語,便能露出會心笑容。 睽違四年,很多事變了,很多事也沒變。 現在,他們依然能輕易察覺對方的情緒,也因為如此,他們之間只有更加緊張的對立,再沒有那種輕鬆的笑容與交心。 她默默望著他,看出他的不高興。 「可以告訴我,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對待我嗎?」亞織先開口問。 「擔心自己的命嗎?」他冷笑。 「很擔心呀。」她點點頭,順勢接話。「因為,我不想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想死,很容易,但我不會讓你那麼輕易就死。」忽略心中不該有的疼痛,他冷冷地道。 「我知道,你大概想好好折磨我。」她聳聳肩,試著想舒緩兩人之間的氣氛。 他瞪著她,驀然放聲大笑。 在這種情況下大笑,實在很詭異。他的確有些不同,變得比以前深沉,也比以前更加難懂,她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他起身,幾個大步就輕易把兩人之間的距離化為零。 「我該稱讚你變大膽了嗎?」他修長的手指,停駐在她頸間的那抹瘀痕上。 「何不說,我是清楚自己無路可逃,也為過去的事——感到愧疚!?」她試探地說。 「愧疚?」他再度大笑,語氣滿是諷刺。「你也會後悔嗎?」 「如果會呢?」 「那只代表你更加不可原諒。」他無情地道。「在我眼裡,一個會後侮的人,比一個錯到底的人更沒價值。」 「那是因為,你根本不懂什麼叫『內疚』。」她低語,聲音小的他幾乎聽不見。 「去穿上衣服,然後到客廳吃飯。在這裡,沒有人會伺候你,也不會有人替你端飯菜。」他放開她,轉身離開房間。 他非得把一個簡單的吃晚餐,說的這麼諷刺嗎?亞織澀澀地想。 身為肉票,她是沒有什麼權利發表意見的,只能聽從;但,也許她連成為肉票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沒有人會替她付贖金。 穿上睡衣,她走出房間,順著走道走到客廳,沿路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轉進客廳,只看到他端坐一旁,沉聲對著電話那頭的人下命令,而一看見她,他很快結束通話。 亞織個子不小,有一百六十七公分,但此刻散著頭髮,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睡衣的情況下,她身上那股慣有的女子英氣早已不見,只剩下一股會令男人心動的纖細。 只可惜,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猜到,這麼一個可以稱之為「致命吸引力」的女人,是真的會使人致命。 四年前,他不就差點犯了這種錯!? 「這是哪裡?」 「福岡。」 原來,在她昨晚昏迷之後,就被人由大阪運到福岡來了。 「這裡不是你原來住的地方。」她走到放置餐盤的桌前,跪坐而下。 「在找尋熟悉感,然後計畫逃走嗎?」四年前,她到過每一個他待過的地方,對他的一切無比熟悉。 亞織聳了下肩,不等他招呼,就拿起筷子開始進食。 從昨天淩晨醒來後,她肚子裡裝的最多的東西,是咖啡。所以剛剛醒來,她的胃就開始微微地傳出疼痛,這讓她知道她不能再繼續皮下去,否則待會兒胃痛就是自找的了。 然而,當一個階下囚表現的這麼自在時,看顧她的牢頭絕對不會感到痛快。 「這棟屋子,包括四周的庭園,都沒有太多人看守。我想,你應該不至於真的會有逃走的念頭。」他語含警告。 「我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她點頭,抬眼看他,「我也沒有打算要逃走。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那麼,至少對你所設的那些保全設施有點信心。」由沒有人顧守這一點來想,亞織很快便明白那代表什麼意思。 「很好,你很有自知之明。」他冷淡一笑,轉開身看著庭園。 半個小時後,她終於將飯吃完,天色也暗了下來。 「這四年來……你過的好嗎?」她遲疑地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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