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深深 > 疼妻沒上限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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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他還能繼續保持沉默嗎?一直以來,他都是透過明月得知她的工作和社交的情形,她的心防高築,令人難以進入,且由始至今從沒有改變過,難不成她真想一輩子都過著這種空洞無趣的生活嗎?不,他不允許,他是她的父親,他絕不能任她虛擲一生。 他反覆地思前想後,輕輕地望著她柔媚的面容,他果決地拋開觀望的態度,為了她的終身幸福,無論如何他都不該繼續保持不聞不問,如今是到了他該說話的時候了。 於是他試探性地問:「堇歡,你對未來有什麼憧憬嗎?」 這話令桑堇歡掛在嘴邊的笑容加深,「有啊,我想在我有能力的時候,開一家動物收容所,照顧所有被遺棄的動物,幫它們找到溫馨的庇護之所,讓它們都能過得自在、快樂,這就是我最大的心願,您覺得如何?」她不假思索、興致勃勃地訴說著。 她的興高采烈,卻令桑昱儒眉頭深鎖。這就是她對未來的憧憬? 身為一個女人,她對未來竟抱持這樣的期望,而不是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和丈夫、兒女一起生活,而是與動物在一起,這是什麼道理? 他的沉默不語,換來桑堇歡急切的問語,「您不贊成嗎?」 這時她有些不安,因為這個夢想在她心中已經規畫很久了,落實它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但此刻父親愁眉不展,令她不禁產生遲疑。 「不是的,爸爸是想你遲早都是要嫁人,所以你對於另一半有什麼要求,或者是期許嗎?」他舒展了眉頭,巧妙地切入問題核心。 「另一半?我沒想過。」她回答得很乾脆,畢竟青春年華已經過了一大半,她卻從未交過半個男朋友,就連異性朋友也不曾有過。 「是嗎?那麼從此刻起,你是該好好的想一想了。」他語意點到為止,話落,又拿起報紙埋首其中。 桑堇歡定定的坐了會兒,她聽得出父親這番話的用意,但她不想再多說什麼,抱起砰砰便往房間走去。 這時,桑昱儒抬起頭望著她傲然的背影,猛然眨了眨雙眼,不禁感到憂心。 桑堇歡回到房間,仔細思量父親這一席話,也覺得父親說的沒錯,不管她願不願意她終究是要嫁人的,畢竟這是為人父母一生的期望,她不可以自私的將他們的希望置若罔聞,她必須討父母的歡心,因為這是她的責任與義務。 其實一個人的日子並不難熬,因為她有堆積如山的工作在等著她,況且存錢是她圓夢的起點,所以她並不覺得累,有時候甚至還會覺得時間不夠用呢。 今天真是個大吉轉大凶的日子,她好不容易才和江明月達成共識,本還以為今後的日子可以過得逍遙自在些,怎知進了家門後,又出現另一個更難解的習題,唉……真是世事難料啊。 她無力地脫下套裝,拿起浴袍,腳步蹣跚走進浴室,洗了個舒服的澡,又花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吹幹她的秀髮,這才緩緩爬進被窩,擁著砰砰陷入迷思。 不可置否,二十七歲的她是早該論及婚嫁了,如果換成別人,可能都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哪還會像她一樣,如今還是一個人獨守空閨,但「嫁人」,這是多麼遙遠、虛幻的字眼,不過為了父母,她是可以犧牲自我的。 沒有人可以無情無愛的過一生。不過這是一般人的想法,她卻不同,人心是險惡的,只有動物的心是純潔的,就像她此時懷中的小東西一樣,她的付出會得到同等的回報,有時候甚至會得到更多。 她不是天生就封閉自我,而是後天養成,她看盡世間的冷暖,也看破紅塵的無常,而一切都源自于她異于常人的感覺神經。 從小,她就是人們手中的寵兒,無論她走到哪裡,總是能獲得大家的喜愛,她所聽到的話語全是讚美,所得到的待遇全是最好的,這也讓她誤以為世界就是如此,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 經過歲月的洗禮後,過去表面功夫做得再足,終究是不切實際,也禁不起考驗,所以當她明白一切美好事物的背後,隱藏的是何物時,她的心猶如身在北極般的寒冷。 因為,在她享盡人生喜樂的同時,她的年歲也逐漸增長,不再是年幼無知的小女孩,所以當她收到敵視、妒忌的眼光時,便再也快樂不起來,自此之後,她關起心門,不再留戀人間的浮華。 她曾經隨著江明月的引導,試著放開心胸接納人們善意的接近,但她所認為的「善意」,卻竟然都是有目的的,而一試再試的結果,就是令她的心再一次的重回極寒,漸漸的原來冰冷的心終於逐漸轉為冰凍。 她始終忘不了過去帶給她的打擊,在求學時期,明明是一大群人犯了相同的錯誤,但她卻可以被原諒,而其他同學則不然,只因她是桑昱儒的女兒,一個在教育界首屈一指文學家的女兒。 她厭倦當那個特例,也不願再承受那些異樣的眼光,父親的盛名,帶給她的是一種負累,在不平等的情況下,她感受不到真實的人生。 她的家世背景、才智相貌,可算是得天獨厚,但這些都不能帶給她真正的滿足與快樂,她要的是一種無私、無求、無悔的愛,這樣的要求太過分了嗎?否則為何她總是尋覓不到。 所以她選擇等待,哪怕會一世空等,她也在所不惜,但如今看來,恐怕要事與願違了,畢竟父親的希望是如此的強烈,教她要如何漠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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