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深深 > 二手媽咪 | 上頁 下頁
二十五


  她本能的回應,讓他差點迷失在他自設的陷阱中,若不是一陣警鳴聲適巧呼馳而過,將他喚醒,隱藏在齊藤羽桓背後那個愛她至極的華健吾,可能就此趨醒。

  他的吻抽空了她肺部所有的氧氣,讓她漸漸陷入暈眩,緊閉的雙眸沒發現他忽而睜眼,他的眼底有著一種難解的情懷,像是愛卻又包含著恨。

  雖已清醒,但他並沒有立即推開她,反而欣賞起她一臉陶醉的模樣,她的唇依舊是那麼甜美,她的氣味依然那麼香純,擁著酥軟的軀體,曾經滿溢的佔有欲竟又在心頭蔓延。

  不該再有的欲念令他斷然地結束了這個吻,他輕柔地放開她,又戴上了墨鏡,而她只是低著頭,羞怯地撫著發燙的雙頰,望著他的胸口。

  「我們進屋去吧。」齊藤羽桓拉了拉衣襟,輕聲道。好戲落幕,該是去看看收視結果了,他摟著她的纖腰,緩步往屋內走去。

  看戲的人當下一哄而散,各個坐定在原來的位子上等候他們回來,此時,藏寶遊戲也正好告一段落,所有人都集合在客廳。

  「小矢,我們該回家嘍!」齊藤羽桓故意這時才放開摟著桑思棠腰際的手,轉而慈愛地對著兒子說道。

  「唔,要回家了啊?」齊藤龍矢紅紅的臉蛋大大寫著失落兩個字。

  齊藤羽桓抱起兒子,笑問:「怎麼,不想回家啊?」但心底卻是愁緒翻湧,他的母親已然不在,而他卻在這裡玩得不亦樂乎。

  自己會有這種想法,並不是想責怪兒子,而是替雪舞感到不值,可畢竟小矢還小,哪邊有溫馨向哪邊靠,這是正常的現象,是值得被原諒的。

  不像他,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想桑昱儒那樁舊怨,想想也就罷了,他竟然還付諸行動,更過分的是,他還想當場驗收成果,相較之下,該責備的應該是他自己才對。

  只是當局者迷,他和一般人一樣有著看不見自己的通病,懷中的兒子囁嚅了好久遲遲不敢作答,他卻仍未發現自己的行為失當,思緒依然繞著兒子已被收買的事實打轉。

  「小矢,你真的不想回家嗎?」齊藤羽桓口氣溫和地再問一次。

  「嗯。」齊藤龍矢鼓起勇氣點點頭,眼睛飄向站在一旁的桑思棠,彷佛在尋求庇護。

  他聽了感到很不是滋味,多日來疲於奔命的勞累頓時化成一團怒火,燃燒著他整個身體。他很想責駡兒子,但礙於人物、地點不宜,只好忍了下來。

  桑思棠趨近上前,柔聲勸道:「小矢乖,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可是……」

  「小矢乖,改天再來啊!」

  「但是人家喜歡待在這裡嘛……」

  兩人對話的同時,齊藤羽桓雖然心中有火,但他仍不忘借此機會,用隱藏在墨鏡下的雙眸,一掃臉色難看的桑昱儒。看來,那一場戲成就非凡,瞧,一個吻就讓他氣得吹鬍子瞪眼,過癮極了。

  表面上不動聲色,但他卻已在心裡笑過數百回,須臾,待兒子終於被說服,他便禮貌地道謝然後拜別。

  桑思棠則送他們父子倆離開。

  坐在車子裡,齊藤龍矢依依不捨地揪著她的衣服。「媽……」憶起了約定,他連忙改口,「阿姨,我還要再來你家玩哦!」

  「一定,等你從日本回來,阿姨馬上就會去接你,絕不黃牛。」緊握著他的小手,她帶著微笑給予承諾。

  「打勾勾。」

  「嗯,打勾勾。」兩人勾著小指,但她的眼睛卻越過他停在齊藤羽桓身上。從跨出門後他便一直沉默,難道他沒有話要對她說嗎?

  她等待著,然而,期待卻落空了。

  齊藤羽桓沉默地摘下墨鏡踩下油門駛離,只有齊藤龍矢拚命地揮舞著小手,探出頭與她說再見。

  桑思棠佇立在街邊,下意識地抬起手,輕觸著留有齊藤羽桓余溫的唇,望著遠去的車燈,心痛的感覺再一次覆上心田。

  為什麼他連一句再見都不肯對她說,是他自己開口要她等他的,不是嗎?為什麼又要這麼冷漠地對她,難不成适才的溫柔全是假裝?思及此,她瞬間由才剛登岸的天堂一路摔跌至地獄。

  她無法理解,如果是虛情假意,為的又是什麼?他要裝給誰看,她嗎?隱隱作痛的心令她不禁悲從中來。或許是吧,他答應過雪舞,想必一切全是為了履行他的諾言而做,而冷酷的這一面,才是他本人真正想表達的意念吧。

  微涼的夜空,桑思棠寂然地想著,蹣跚地走著,秋風吹拂起她如瀑的黑髮,飄散的縷縷髮絲像是她紛亂的心,糾結且不安。

  齊藤羽桓的來去,在桑家醞釀成一場大風暴,桑昱儒冷靜地思考了好幾天,結論卻仍和七年前一樣,只是這一回,他欲下手的對象換人,因為他領悟了當年阻絕的效力僅能治標,於是乎颱風眼正式登陸桑家。

  「爸,您找我啊?」桑思棠一進家門,母親就告知她這個訊息,她便匆匆來到書房。

  「對,爸爸有事問你,過來坐。」

  「喔。」她順手關上了房門,輕盈地坐到沙發上。

  「思棠你……」他不知該如何啟口,七年前他去找過華健吾的事至今還是個秘密,而他並不想說破。

  「爸,有事您就直說啊,幹麼支支吾吾的?」她呆望著父親,不明白他為何會有這種有口難言的神情。

  「好,那我就直說了,你和齊藤先生是不是正在交往?」桑昱儒坐到女兒的身邊,直截了當地問道。

  「爸,你……」她頓時瞠目結舌。天啊,有這麼明顯嗎,連父親都看出來了?

  今天她才接到大姊的電話說有事找她談,語句裡暗示著與羽桓有關,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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