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深深 > 惡鄰有私心 | 上頁 下頁 |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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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要我怎麼諒解你?」沈若彤瞪著他的畫像,發洩著心裡的委屈,「你說啊,你為什麼不說話?知道太對不起我,不敢說話是吧?我警告你,你不要太拿喬,我處處忍讓你,你不要以為這是應該的。」 愈看愈不爽,她氣不過的搥了下他的鼻子,「沒良心的大壞蛋!我把你擺在第一位,你把我擺在哪裡?還好意思說你願意,笨蛋才要嫁給你啦!」 這時,放心不下她的沈智豐上來畫室,「彤彤。」 「爸。」 沈智豐走到她身邊坐下,「生氣啦?」 「他這次真的太過分了。」沈若彤嘟起嘴。 沈智豐一如往常為墨冬陽說話,「他是公僕,身不由己。」警察的工作就是這樣,畢竟壞人犯案可沒在管時間的。 「公僕就不是人嗎?公僕也有有很重要的私事要處理啊。」 「才半年你就耐不住了?」沈智豐取笑她。 「不是啊,今天不一樣嘛,我也沒說不讓他去工作,晚一點去不行嗎?」 「救人如救火,當然不行。」 這會兒,沈若彤覺得不抗議一下不行了,「爸,你每次都幫他講話,我才是你的女兒耶。」 「沒辦法,要做一個警察的家屬,就要懂得犧牲奉獻。」 「不管,等他下次休假,我一定要來開一場清算大會!」 所謂的清算大會,就是沈青嵐的男友張家銘惹沈青嵐不開心的時候,他們全家人包括程庭宜、韓司濬,有時程庭宜的男友宋良棋也會參加,群起公審張家銘的會議。 「那冬陽會很可憐哦,你確定?」 「哼,他再可憐也沒有我可憐。」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他怎麼知道他以後要更尊重自己一點? 「好,你開心就好。」忽然間,沈智豐覺得心口有點悶悶的,他本能的伸手揉著。 見狀,沈若彤立刻關心道:「爸,你不舒服嗎?」 沈智豐笑著搖搖頭,「大概是晚餐吃太急,有點胃食道逆流吧,沒事。」 「不舒服就要看醫生,別硬撐。」 「好。」沈智豐站了起來,「你也別再生氣冬陽的氣了,爸爸下去了。」 「嗯。」 苦苦等候了兩個星期,這期間,陳祖望已休了兩次假,但沈若彤不只連墨冬陽的影子都沒見到,連一通電話也沒接到。 今天,她終於忍不住打電話給陳祖望詢問墨冬陽的情況,可陳祖望卻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 這是什麼意思?她被分手了嗎?想到父親連日來的關心,沈若彤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遙遙無期的等下去,深思熟慮了一個晚上後,她決定若放完這個寒假墨冬陽還不捎來消息,她就向家人宣佈他們和平分手了,免得父母再為她擔心。 然而,老天爺似乎還覺得她不夠慘,除夕前兩天,沈智豐在他的辦公室因心肌梗塞搶救不及過世,得年四十九歲。 當晚,沈若彤和弟弟一同回家,簡單梳洗完畢後,她換上黑衣、黑褲與黑鞋,準備再回去殯儀館為父親守靈。 今早爸出門上班前才對她說,冬陽沒聯絡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叫她不要胡思亂想,怎麼就去世了呢?沈若彤早已哭腫了雙眼,想起父親那天在畫室揉胸口的情景,她更加自責了。她應該馬上帶爸去醫院才對,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這麼想著,沈若彤的眼淚再次決堤,這陣子她只顧著為墨冬陽焦心,而忽略了父親的身體健康,她明明已經看見病兆,為什麼會那麼大意,為什麼?! 「爸,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的,對不起……」她哭倒於床沿,恨自己不夠關心父親,更恨自己什麼都不能為去世的父親做。 她只會畫畫,其餘一點用處也沒有,不像大姊,雖然大姊對財經也是一竅不通,但至少在美商公司待過,能接手爸的雜誌社。 沈若彤搥打著自己,力道一下比一下更重,她只會花爸辛苦賺的錢,還不要臉的想賴爸養她一輩子,她算什麼女兒,她該死,真該死! 忽地,沈若彤瞥見被她丟棄在角落的相機,她急忙奔向角落,將相機緊緊的抱在懷中。 對,學攝影應該能對爸的雜誌社有幫助,等爸的葬禮結束後,她就去拜師,她要當一個很厲害的攝影師,為爸的雜誌社拍出最吸引人的照片,她一定會為爸做到的。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美國,當墨冬陽無意間從電視上看到沈智豐病逝的新聞時,想到沈若彤會如何傷心,他幾乎無法自持,多想直接飛回臺灣守護沈若彤,但是他不能,因為他肩上背負的是對國家的責任與利益。 彤彤,原諒我,如果我能活著回到你身邊,我一定、一定只為你而活…… *** 十三年又十個月後,美國首府華盛頓,某公立醫院。 特等病房裡,重傷初愈的墨冬陽持續做著複健,他唯一的信念就是健健康康的回臺灣,回到沈若彤的身邊守護她一輩子。 將近十四年的臥底警察生涯已讓他身心倶疲,現在的他只想過平凡人的生活。在這五千多個日子裡,他數度面臨身分曝光的危機,這樣非人的日子實在太苦了,他多麼想放棄,但一旦他真的放棄了,也等於放棄了與沈若彤團圓的機會,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挺過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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