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蒔蘿 > 許願荷包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夫人?侯府裡哪來的夫人?你跟我說說哪個小妾這麼大膽,敢冒充夫人!”楚綾嘲諷道。

  “是杜夫人。”秋棠兇惡的回道。

  楚綾接過喜竹幫她倒來的茶水,啜飲了一口,冷睞秋棠一眼,語氣充滿了鄙夷,“原來是杜姨娘啊!”

  “大小姐,注意你的稱呼。”秋棠雙眼瞪圓怒喝。

  “我說錯什麼了嗎?還是我爹抬了她的身分?”

  她這麼一反問,秋棠反倒答不出來了,她說的都沒錯,侯爺長年在邊關,從未抬過杜姨娘的身分,這聲夫人是杜姨娘要所有人這麼稱呼她的。

  “大小姐,你別跟我說這些,我一個下人什麼也不懂,我只知道,夫人讓我來叫大小姐到她屋裡一趟。”秋棠沒好氣的道。

  “讓我到杜姨娘屋裡一趟?”

  “你別耽擱了,快走吧,夫人已經等你許久了。”秋棠不耐地回應,向前就要拉她。

  楚綾手一縮,避開了秋棠伸過來的手,“喜竹,這丫鬟以下犯上,給我掌嘴!”

  喜竹先是一怔,隨即回過神來,她早就看秋棠不順眼了,老是仗勢欺人,以前她被秋棠欺負得最慘,現在有報仇的機會,她哪裡會放過,自然使盡全身吃奶的力量賞她一巴掌,秋棠那張肉肉的包子臉,瞬間浮現一個紅通通的五指印。

  秋棠被打懵了,“大小姐,奴婢是杜姨娘屋裡的人,你竟敢……”

  “竟敢什麼?”楚綾將手中的茶盞用力放下,厲聲斥喝,“你是奴才我是主,你這奴才金貴到連主子都不能打了?”

  秋棠還沒察覺自己哪裡錯了,“大小姐,奴婢是杜姨娘屋裡的人,就算奴婢有錯,也該由杜姨娘來責罰。”

  楚綾譏笑兩聲,“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喜竹,再給我賞她兩巴掌,再告訴她她錯在哪裡,讓她長長記性!”

  “是的,大小姐。”喜竹將大小姐這三個字說得特別大聲,抬起手,又狠狠的賞了秋棠兩巴掌,打完,她兩手叉腰,說得鏗鏘有力,“這兩巴掌是讓你知道誰才是主子,這裡是遠昌侯府,姓何,大小姐是元配夫人生的嫡長女,是侯府裡的主子,姨娘不過是府裡的一個下人,一個下人敢命主子去見她,反了!”

  “你現在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嗎?”楚綾冷聲問道,“一個姨娘,竟然還敢要身為侯府主子的我去見她,反了天了,把這話原原本本的告訴杜姨娘,滾!”

  “奴婢告退。”秋棠捂著臉,趕緊跑了。

  秋棠一走,奶娘立即面有難色地向前,擔憂的提醒道:“小姐,您打了杜姨娘的人,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啊小姐,你說接下來要怎麼辦?”喜竹也好心慌,方才她打人打得很暢快,可是冷靜下來後便感到後怕,杜姨娘的手段她可是見識過的。

  “見招拆招,放心,我不會讓她動你們一根寒毛的。”

  “小姐,您這樣跟杜姨娘對上,她恐怕不會輕饒你……”

  “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怕她不成?與她對上是遲早的,我不為自己,也要為宇兒著想,宇兒是侯府唯一的繼承人,不能再讓這個姓杜的女人在侯府裡作威作福、一手遮天!”楚綾清澈的眼眸射出一記寒光。

  被狠甩了三個巴掌的秋棠,捂著臉,羞愧難當的跑回杜姨娘所住的牡丹閣,跪在杜姨娘跟前哭泣告狀,“夫人,您要為奴婢作主啊!”

  杜媚兒放下喝了一口的燕窩,看著雙頰上有著明顯巴掌紅印,哭得委屈的秋棠,問道:“怎麼回事?誰這麼大膽敢打你?!”

  “回夫人的話,是大小姐讓她身邊的喜竹打的。”

  “大小姐?”杜媚兒不相信的睨著秋棠。

  “夫人,奴婢這千真萬確是大小姐讓喜竹打的,您讓奴婢過去西偏院請大小姐過來,她說……”秋棠加油添醋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杜媚兒臉色一變,瞪圓了雙眼,怒拍茶几。“她當真這麼說?!”

  “夫人,奴婢不敢胡說,大小姐確實這麼說,她說……她不知道侯府裡何時有夫人……

  還說……夫人您也是下人,哪有下人叫主子來見她的……”秋棠又道。

  “反了,反了,她一個無依無靠的丫頭,她竟敢跟我叫板,她以為她是誰!”

  早已把自己當成侯府當家主母的杜媚兒,被楚綾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虛榮偽裝,揭開她最在意卻又最怕人話病的身分問題,氣得怒不可抑。

  邵如卿在外頭受了一肚子氣回到府裡,正想來找她娘要銀子,打算明天到京城最著名的“美人閣”買新首飾,好發洩滿腔怒火,才進門就聽到這些事。

  “這何靈膽子大了啊,竟然敢這樣說娘!”她鄙夷的冷諷了聲,“不過娘,她說的也沒錯,你就算掌侯府中饋,讓所有人稱呼你是夫人又如何?你的身分始終是個姨娘,你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這也是她最恨最厭惡的身分,遠昌侯是她娘的遠房表哥,親爹死後她跟著娘一起投奔到遠昌侯府,娘使計趁著侯爺酒醉成了侯爺的妾,何老夫人誤以為是侯爺酒後亂性欺負了她娘,覺得她娘委屈,加上又是自己的外甥女,便將侯府的中饋交給她娘管,如若不是如此,她就過不上原本應該屬於何靈的大小姐生活,可她的身分始終是她心裡的一根刺。

  “如卿,你怎麼這麼說!”杜媚兒有些惱羞成怒。

  “秋棠你先下去,這點委屈我娘會為你討回公道。”邵如卿丟了塊碎銀到秋棠面前。

  秋棠趕緊撿起那塊碎銀,擦掉眼淚,起身道:“表小姐,奴婢告退。”

  邵如卿不理會娘親的羞憤,逕自為自己倒了杯茶喝著,“你覺得我這話說錯了?你本就是比妾的身分好一點的姨娘,怎麼也不是正妻,就算掌中饋有什麼用?說穿了依舊只是個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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