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蒔蘿 > 雞賜良緣·上 | 上頁 下頁
六十三


  “你意思是你打人是被逼的?是我冤枉你?好,我今天就給你一個申訴的機會,說,你為何動手?”

  “這得問問你薑府府上唯一承認的大小姐姜美玉,她如何指使你母親花錢買人來修理我,美其名是給我請教習嬤嬤,卻讓嬤嬤不要客氣的拿教鞭往我身上抽,你認為我能不反嗎?”

  “這……”他昨日是聽了母親的提議說,要找教習嬤嬤來教姜厭禮儀,日後才不會丟薑家的臉,這事他是知道的,只是真如薑厭所說的,是來修理她的嗎?

  “如果是如薑老夫人說的,我還沒開始上課就大逆不道奪教鞭抽打榮嬤嬤,既然還沒上課,我身上為何會有傷痕,你要不要讓人驗身?”

  薑世博瞬間語塞。

  “榮嬤嬤打我時還說薑老夫人同意她隨時用教鞭抽我,只要我不順她的意便用力打,你認為我該不該反擊?我在動手反擊之前也有警告過她,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問她,我是否有加油添醋。”

  薑世博戾眸掃向那個抱著身子蹲在牆角顫抖的榮嬤嬤。

  只見榮嬤嬤拚命點頭,“是、是的,薑老夫人是有交代我儘量對大小姐使用教鞭,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大小姐回嘴不聽,便先對大小姐使用教鞭,再來聽她的理由,要我將大小姐野蠻不馴的性子壓下。”

  一聽完榮嬤嬤親口說的,薑世博頭頂瞬間冒出一陣黑煙,他無話可說但又不甘,便道:“那也不能連美玉也一起打。”

  “我要她讓開的,是她們兩個抱在一起,都說刀劍無眼,這教鞭抽下去難道還能閃嗎,她自己不讓開被抽到,還怪我?”王子霏好笑的說著。

  把責任撇得一乾二淨喊冤她也很會的,不是只有哭泣先指責先有贏面。

  “再怎麼說奶奶也是你的長輩,你怎麼可以怒駡她……”薑世博怎麼也說不出口那粗俗的話,氣憤地甩袖直問。這時尾隨著薑世博來到臻佳院外的魏儒漢靜靜地站在屋外,仔細聽著他們的對話。

  一旁領他前來的管事有些好奇的問著,“丞相大人,您不進去嗎?”

  魏儒漢食指抵在唇間示意管事安靜,他繼續獨自站在屋外聽著裡頭的爭論。

  “罵她是老畜牲?你要聽聽她之前說什麼嗎?”王子霏雙臂抱胸,橫了面紅耳赤的薑老夫人一眼。“她罵我孽畜,我好心提醒她,我好歹有她兒子一半的血緣,我若是孽畜,那姜夫人不就成了老畜牲,我的用意是提醒她不要老是把畜牲掛在嘴邊,免得罵到自己,難道這也有錯?”王子霏大聲喊冤。

  薑世博頓時不知該說什麼,這一切都是自己母親惹出來的,自己對薑厭本來就沒有養育之恩,心裡說對她沒有虧欠是騙人的,所以他也從不苛求她什麼,只要她到時安安分分坐上花轎嫁人便可,怎麼母親就非要這樣對待她,恨不得將她整死,像是兩人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一聽到這裡,站在屋外的魏儒漢忍不住噗哧一笑,看來嶽涯這個第八任妻子很不好惹啊!但卻是十分明事理,條理分得一清二楚,絕不讓自己吃虧,別人也別想拿著身分壓她占她便宜,明知她說的是歪理,卻還真的無法責備她。

  這樣一個女子配上嶽涯應該是很不錯的組合,岳涯這孩子性子有些過於沉悶,之前所娶的那些姑娘又太過於文靜,沒有一個人能讓嶽涯上心。

  希望這位活潑又滿嘴歪理的姑娘,能用她的歪理將嶽涯從那些命犯孤煞,才會害這麼多無辜女子慘死的自責泥沼中拉出。

  “即便如此,幫你請教習嬤嬤是希望你能學習女誡裡的這些女子……”薑世博無奈籲口氣,為薑老夫人的惡行說話。

  “那就不用了,不過是讀了本破女誡就想來教我,她還沒那資格呢!”

  “你這語氣太狂妄了!”

  “我沒這本事敢狂妄嗎?”王子霏雙臂抱胸張狂的睨了差點被她氣暈的薑世博一眼。

  “莫非你認字?”

  “認字算什麼?要不要我背一篇古文給你聽?論語微子篇,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

  『殷有三仁焉!』柳下惠為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這意思是說,柳下惠做法官,多次被罷免,有人對他說:您不可以離開魯國嗎?

  “他說:若用正直的態度進行工作,在哪個地方又能夠不被多次罷免?若用不正直的態度進行工作,又有什麼必要離開自己的祖國呢?”

  薑世博驚駭地瞪大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很難相信她竟然可以背出論語,甚至將其意思解釋得一清二楚。

  “不相信我可以再背一篇給你聽,或者你要問我艱深的字怎麼念,我也都可以回答你。”

  “三個馬字念什麼?”薑世博心想著也許她只是剛好會這篇論語,便如她所願出題考她。

  “三個馬字念標,三個鹿字念粗,三個牛念奔,三個貝念幣,我有說錯嗎?”王子霏好笑的反問薑世博。“或者你想考考我這大齊的律法也成,我要說得出來,我所提出的要求你都必須無條件答應,如何?”

  薑世博嘴角劇抽,律法,他是不清楚薑厭是不是對大齊每一條律法都很清楚,但光那時她說出的那條寵妾滅妻的法條就夠震撼他,她這提議他萬不能答應。

  “你們雙方各該打二十大板,雙方都有錯,我看這事就這麼算了,全部散了!”姜世博一想到魏儒漢還在大廳,也不想繼續耽擱,擺擺手就打算這麼息事寧人。

  “爹,怎麼可以就這麼算了!”姜美玉憤怒的抗議。

  “怎麼,難道你想領罰?”薑世博怒瞪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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