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蒔蘿 > 雞賜良緣·上 | 上頁 下頁
四十七


  張佳鈞拿出當年所寫的契約,神色嚴肅冷冽的提醒貴人多忘事的薑世博。「這張是當年薑世博你跟你母親姜老夫人親手寫,並畫押保證一定善待燕兒的切結書,如有違背這上面條件,就得主動歸還所有嫁妝、房契、店鋪收入,這份切結書就算你是刑部侍郎也得遵守。」

  姜世博大驚,「怎麼會有這份切結書?!」

  「薑世博,這才過了十六年,你便把事情都忘了,這份切結書在府衙可也是有留檔的,當年你母親與你一起畫押的,還有當今魏丞相作證,這般重大的事情,別跟我說你忘了。」

  張佳鈞這一提起,薑世博才有些印象,當年府裡上下亂得很,張氏生孩子沒挺過那關,王氏又接著生孩子,張氏肚裡的孩子在張氏棺材入殮,釘子封到最後一根時,棺材裡才傳出哭聲,又是喪事,又是生子的,忙得他焦頭爛額。

  那時張家還是張老爺子作主,派張佳鈞代表出面跟他們談了張氏的事情,當時談了什麼他也無心去聽,只擔心著王氏和她的孩子,糊裡糊塗的便與他們去了趟府衙。

  難道就是這份切結書?!

  一看到那份切結書,王子霏心下也是嚇了一跳,她同樣萬沒想到阿燕的大舅舅還留了這麼一手啊!要不是現在是她必須扮柔弱的場合,她真想對張佳鈞豎起大拇指。

  「張全,我不是要你把這十六年來這些鋪子及莊院的收入做個清算嗎,總數算出來沒有?」張佳鈞對著張全厲聲問道。

  張全即刻翻閱著一本賬簿,手中的算盤撥得劈啪作響,半晌後說道:「回老爺,這十六年來鋪子及莊院的收入,扣掉成本、人事、花銷等等,這薑府該歸還給我張府一共一百二十萬兩銀子。」

  一聽,薑老夫人差點沒當場暈厥,而薑世博整張臉則瞬間黑了泰半。

  一百二十萬兩?!他都不知道這十六年來薑家拿了這樣的天文數字啊……

  連一旁的王子霏也差點被這一百二十萬兩給噎著,猛力拍著胸口,很不文雅的那句「操」差點自她嘴裡脫口而出。

  真是看不出來阿燕還是個有恆產的小富婆啊,只不過她的錢都被這喪心病狂的祖母跟父親給A走,拿去養小三、中飽私囊。

  「這……大舅子,姜厭是我薑家的嫡女,即使這十六年我們對她照顧有所疏失,這份嫁妝跟這十六年鋪子的收入也該是歸給燕兒,怎麼會是歸還給張家呢?」薑世博急中生智的反問。

  「燕兒入族譜了嗎?」張佳鈞犀利的反問。 姜老夫人立馬搶著開口,「自然是入了族譜!」

  「既然薑老夫人您說燕兒已經入了族譜,」張佳鈞冷冷睞了眼薑老夫人。「那還請薑老夫人讓人前去取族譜過來,讓我們夫妻瞧瞧,燕兒這回去也好讓我與母親有個交代,總不能我張家這麼大一筆款子跟嫁妝就打水漂吧!」

  張佳鈞心下冷嗤一聲,當年他妹妹會在姜家吃了這麼多苦,還不是因為這貪婪又護短的老太婆,才會到死後還名不正言不順的,即使是媒妁之言、明媒正娶的一樣不當回事!

  「這……」薑老夫人頓時僵住,她萬沒有想到張佳鈞比當年他老子還要不好應付,竟然如此難纏地要將她逼到底。

  「咳,是這樣的,大舅子,當時母親要我趕緊把燕兒的名給填進族譜裡,只是近日……你是知道的,為了忙燕兒的婚事,所以把這事給耽擱了。」薑世博一臉羞愧地說著。

  「忙燕兒的婚事?還是你那庶女的婚事?」張佳鈞再度犀利反問。

  「自然是燕兒的。」薑世博心虛地回應。

  「聖旨上寫的可是薑家的嫡長女,燕兒至今還未上你薑氏族譜,又如何說她是嫡長女?恕我提醒你,欺君之罪重則可是人頭落地。」張佳鈞撣了撣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不疾不徐的提醒怎麼都占不住理的薑世博。

  薑世博心裡一抖,「事情是這樣的,遲遲未讓佳倩與燕兒母女兩人認祖歸宗填進族譜,不是妹婿我不願意,只是……要開宗祠填族譜,也要有個黃道吉日,跟個德高望重之人作證才行……」

  張佳鈞今日是有備而來的,他在商場上練就了一身咄咄逼人的功夫,但薑世博這些年在朝堂上也不是白混,更不是省油的燈,黃道吉日要看多久,自然也是他們這邊說了算!

  「看黃道吉日啊?這也成,你慢慢看,看到十年後、二十年後都沒問題。」張佳鈞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不疾不徐又溫溫和和地說著。「在燕兒還未入族譜之前,這十六年來,你薑家吞了我妹妹嫁妝鋪子和莊院收入的那一百二十萬兩銀子,還有一百八十八抬嫁妝先還清吧……」

  什麼?!姜家人大驚。

  「燕兒還未入族譜就算是身分不詳之人,我張家承認她,讓她姓張都沒問題,而屬於我妹妹的嫁妝,理當歸還給她女兒是吧!即使你是她的親生父親也不能併吞霸佔妻子的嫁妝,身為刑部侍郎的你,應該更清楚大齊的律法!」

  他今天就是非讓薑家將併吞他妹妹的財產給吐出來,為他這可憐的外甥女出一口怨氣!

  「姜世博,當年佳倩可是明媒正娶嫁到你薑家來的,為了你的愛妾,當年你寧願氣死你的父親,也不願意在族譜上添上佳倩的名字,讓她到死身分還是不清不楚的,那就更別提燕兒了,你們一家老小竟然還有臉霸著她的嫁妝不還?」張佳鈞鄙夷的掃了一旁瞬間滿臉羞愧的王氏一眼,同時毫不客氣的酸了薑世博一頓,以解這十六年來的怨氣。

  薑世博頓時為之語塞,這些混賬事確實是當年他年少無知時所做的,當年他怎麼就這麼鬼迷心竅,不懂得顧全大局,就只心疼王氏的眼淚,這下嘗到苦果了,現在讓他上哪裡籌一百二十萬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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