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蒔蘿 > 雞賜良緣·上 | 上頁 下頁
二十四


  「頃少爺,老奴辦事您放心,老奴這就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位在飛雲山莊最後方最頂端、意為沖上雲霄的建築物雲霄閣裡,傳來一片熱鬧開心又喜極而泣的聲音。

  岳涯一踏進雲霄閣,早在裡頭等待他的嶽宇便上前一把抱住他,開心不已。「堂哥!太好了,您終於平安歸來,他們告訴我你已遇害,說什麼我也不相信!」

  早已接到飛雲山莊總管派人通知,告知他他最敬重的堂哥岳涯平安歸來,因他年紀輕,不能進議事廳參與岳家商團的會議,也無法進議事廳,於是他便趕緊來堂哥平時辦公兼休息的雲霄閣裡等待處理完議事廳事務回來的堂哥。

  岳涯拍拍因為開心而激動哭泣、肩背有些抽搐的岳宇,「嶽宇,堂哥這不是沒事回來了嗎?別哭了,你是男子漢,怎麼可以跟個姑娘一樣動不動就哭。」

  「堂哥,我是太開心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平安無事!」嶽宇趕緊鬆開他,捲著衣袖用力擦掉滿臉的眼淚。嶽涯嘲諷的扯了下嘴角,「你堂哥我是真的到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這京城大門是差點一步也無法踏進。」

  「堂哥,你這話……莫非你真如他們所說的……」嶽宇瞪大眼驚呼。

  「幸好被一個女子所救,我現在才能站在你面前。」嶽涯拍拍他肩膀,歎口氣說道。

  這時兩名身形高大健碩、身上配刀,分別穿著寶藍色與墨綠色短褐的男子,大步流星的走進雲霄閣。

  「屬下們參見主子。」兩人齊齊跪下。

  「你們回來了?事情辦得如何?」嶽宇手一抬示意他們起身,他們是他的心腹黃超跟馬瀚。

  「回主子,您讓我們找的那位姓王的姑娘,目前還沒有她的任何下落與線索。」穿著寶藍色衣裳的黃超如實向嶽涯稟告他們所調查的結果。

  嶽涯坐在位於高位的矮榻上,拿過小廝二兩剛為他泡來的香茗啜了口,聞言後有些詫異的低呼,「還沒?這怎麼可能?!」

  「主子,屬下搜遍了京城裡所有姓王的官員,沒有一戶姓王的官員府裡剛接回一名流落在外的女兒。」黃超繼續告知。

  「是的,屬下也曾暗中探查過那些官員的千金,沒有一人是符合主子您所形容的。」馬瀚也如實的將自己調查的結果告知嶽涯。

  「這可就奇怪了。」嶽涯手撫著下顎皺眉思索。

  這麼大一個人怎麼可能就此失蹤?若不是黃超跟馬瀚是爺爺親自為他挑選、自小跟著他一起長大的心腹,他都差點以為他們陽奉陰違。

  「主子,屬下等人已經仔細的搜索過,依舊沒有主子所說的人,屬下斗膽猜測,主子要找的人也許不姓王。」馬瀚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嶽涯嘴角輕扯,好笑的睞了馬瀚一眼。「不可能,但會找不到人,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蹊蹺。」王子霏,這個照顧他近十天半個月的救命恩人,他怎麼可能記錯她的名字。

  「既然如此,主子您還要繼續搜尋嗎?」黃超問道。

  「看來得等她自己將玉珮當掉才能查到她了……」岳涯曲起手指敲了敲一旁矮幾,「算了,先把所有人調回,現在我有另外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要讓你們去辦。」

  王子霏有些詫異地看著站在門口的這位大官員,說真的,對於他的出現,她還真感到有些意外!

  不,應該說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快速出現在她眼前,她估計這人應該還要五天或十天的時間才會現身,怎麼會這麼快就來了。

  「有事嗎?」

  薑世博冷眼瞄了王子霏身後這間比府裡下人所住的地方還要破舊又破爛的舊屋子,眉頭不由得微蹙。

  「我有話對你說。」不等她開口邀請他進入,他撩起衣袍便逕自跨步走進這個讓他很鄙夷的屋子。

  對手現身太快令王子霏有些措手不及,但她很快地便斂下心頭的詫異,恢復鎮定神色的尾隨著薑世博回到屋內。

  「開水,請用。」她為他倒杯水。

  兩人面對面的坐著,王子霏也不說話就盯著薑世博看,看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女兒眼底的冷淡鄙夷和憤怒他不是沒看出來,只是對於這一個他從未照顧過的女兒,姜世博實在有些不知該怎麼跟她開口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半晌後,薑世博拿起開水喝了口,眉頭不由得皺起,低頭看著手中的水,水面還浮著一層淺淺的油,喝起來也有淡淡的油味,由此可以知道她是煮飯與煮水都用同一個鍋子,這股氣味讓他即使再渴也不想喝下這杯水。薑世博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四處觀望一下自身所處的這間屋子,比起侍郎府下人住的屋子,薑厭現在住的地方在他眼裡算得上是狗屋乞丐寮了。

  地方小、屋子破舊不說,家具只有兩把凳子和一張桌子,連茶具都沒有一套的,他探頭看了一眼寢房,裡頭更是連個櫃子也沒有,僅有一張搖搖欲墜的破床,上頭是一條破被子。

  令他最詫異的是,她竟然用一塊大約一本冊子般大小的木塊當枕頭,這生活是何等的克難困苦,就算他再不喜她,但她一樣也是他的女兒,看她住在這種地方,他心裡說真的也是有些不好受。

  薑世博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突然竄起的同情與不舍,開口試圖與她拉近一些距離,「這種地方你也住得下去?」

  王子霏譏諷一笑,「為什麼住不下去,這房子可以遮風擋雨,比我以前住黑旗山時,下雨天就會漏雨的屋子來說,已經好上千倍了。」

  薑世博坐回椅子上,也許是出自於身為一個父親對女兒的一絲愧疚或是關心,他定定的看著幾乎可以說是裹著一層皮在骨架上的女兒。

  「你在黑旗山的生活十分清苦?」他疑惑的問著。

  這話一出口,薑世博都覺得自己問的是廢話,她瘦得讓他都懷疑她是薑厭了,一副隨時會被風吹走或餓死的模樣,生活自然是清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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