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蒔蘿 > 貴女點金 | 上頁 下頁
三十五


  「看清楚,真正婚前失貞,成為全城笑柄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那還是殺人兇手的寶貝女兒朱翡翠。」她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笑吟吟提醒他。

  看完這上頭的罪狀,朱顯耀的臉色黑得有如鍋底,拳頭上突出的青筋像是要撐破皮膚。

  「看清楚了,上面清楚記載朱翡翠與王胤軒連手害我,企圖淹死我的罪行,還有船家夫妻目睹整件事情的供詞與畫押。」

  這件命案已經過了兩年,紫瓔珞本以為要找到證物和證人較為困難,沒想到就在她帶著蘇陌一起到當年她被推下水的地方時,剛好被一名行色匆匆的婦人撞到。

  那婦人看到她後,驚恐的大喊「鬼啊」,嘴裡又一直說什麼要報仇不要找她,她只是窮苦百姓,無法伸冤……等等,紫瓔珞這才知道原來當時王胤軒曾經將船家關在船艙裡,直到她沉入水中才把船家放出來。

  當初朱翡翠與王胤軒擔心會引人注目,因此沒有如往常一樣租大船,僅租一艘小船,想著只有船家一人,他們直接在上面犯行也沒關係,事後以權勢威逼一番即可,可是他卻忽略了船上還有一人,就是船家的妻子。

  船家的妻子一直在船尾整理魚貨,整理好打算到前頭時,見到朱翡翠與王胤軒把朱瑛珞壓在水裡,驚覺不對,又怕惹禍上身,連忙躲到堆放魚具的地方暗中偷看。

  其實船家夫妻也曾想過要報官,可是他們到府衙前卻看到縣令跟王胤軒兩人有說有笑的,縣令還親自送王胤軒上車。他們雖然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窮苦百姓,但見縣令的態度也知道這王胤軒身分肯定高貴,他們要是到衙門告他殺人,不只縣令不會相信,恐怕還會被反控誣告,說不定哪天一家老小就全進了魚肚子。兩夫妻想了下,這才打消了為她報官伸冤的念頭。

  有了船家夫妻倆的供詞,還有那艘船為左證,高大人才會這麼快受理這個案件。

  「朱瑛珞,你今天來究竟想做什麼?」

  「我要我娘的嫁妝。」

  「不可能!」

  「如果父親不想讓朱家的醜事再添一樁,最好還是在府尹大人到來之前將我娘的嫁妝原封不動地還我,免得再扯出庶女霸佔嫡女嫁妝的事,這朱府門楣恐怕會被口水給淹沒,屆時朱府所有生意可是會連帶受到影響的,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父親。」

  「你、你還是我朱顯耀的女兒嗎!」該死,這個逆女居然上告京兆尹府,其間還牽連到疾風大將軍。若早知今日她會以此要挾,當年她出生時,就該一把將她掐死,省得她禍害翡翠!

  「就是看在你是我名義上的父親,我才事先通知你,不然你現在早就被人押到大堂之上了。」她撇了撇嘴。

  就在朱顯耀壓抑不住脾氣要發作時,許管事匆匆忙忙的跑進大廳,慌張的說:「老爺,府尹高大人親自到來,還有、還有……」大舅爺也來了。

  「朱瑛珞,你、你——」朱顯耀咬牙怒點著食指,對許管事怒喝,「許管事,馬上去找姨娘,把這逆女那幾抬嫁妝抬出來給她!」交代完畢,府尹大人跟一群官差便已經出現在他眼前,他連忙行禮,「草民朱顯耀見過高大人。」

  朱顯耀話音剛落,馬上有人接著提醒他——

  「幾抬?可不只幾抬呢,朱顯耀,當年我妹妹嫁給你時,光嫁妝便有一百八十抬,還有房屋地契及商鋪!」

  看清楚尾隨著府尹高大人到來的人,朱顯耀猙獰地瞪大眼,看著那個已經近九年沒有見過面的人,「大舅子!」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是那年大舅子奉命從邊關送信回京給皇帝,正好趁這機會過來探望黃清歌,臨走前還惡狠狠的警告過他一番善待黃清歌母女。

  大舅子的一番警告令他心生畏懼,那陣子他便常到黃清歌屋裡歇息,這才有了朱辰玉。

  一聽到這話,紫瓔珞連忙抬眸朝那名年約三十六、七的男子看去,只見他穿著藏青色暗紋直裾,身形高大,寬額方臉,眼神清明,眉宇間有一股威嚴凜然之氣。

  「我黃某人可不記得有你這妹婿。」黃健庭衣袖憤怒一甩。

  「舅舅?您是舅舅對吧!」紫瓔珞立馬跪下,對著他磕了一個大響頭,眼淚撲簌簌地掉下,「舅舅,我是瑛珞,請舅舅為瑛珞跟弟弟做主!」她雖然早已打算只要大舅一來,便掉幾滴眼淚演一齣戲博得同情與好感,可她沒想到一看到這位舅舅,一些有關於他跟朱瑛珞的記憶便湧了出來,她的內心頓時一片心酸苦楚,哭得特別悲戚,讓人看了不舍。

  「瑛珞,你的信舅舅看了,放心,舅舅今天既然來了,就不會讓人繼續欺負你們姊弟兩人,該討的公道,舅舅一定幫你們討回。」黃健庭扶她起身,「莫哭了。」

  她拭去眼淚,轉而看向府尹,「高大人,也請您為小女子做主!」

  「朱姑娘,你放心吧,本府絕對還你一個公道。」這朱顯耀雖然私下進貢過不少油水,但朱瑛珞可關係到他頭上這頂烏紗帽,處理不好隨時會掉,油水到處都有,可也要他這頂烏紗帽戴得穩才有油水可撈,這一比較,孰輕孰重立刻便知。

  「高大人,不知您今日前來有何要事?」朱顯耀斂下所有怒氣,和顏悅色的問著。

  「朱老爺,有人狀告貴府庶女朱翡翠涉嫌謀殺,人證、物證具在,本官親自過來羈拿人犯。」

  「高大人,順便將朱顯耀跟郭氏一起提押了吧,罪名侵佔。」黃健庭涼涼的提醒他。

  「大舅子,你我九年未見,一見面便將我狀告是何意?」

  「你霸佔著我妹妹的嫁妝不還,甚至未經我黃家跟瑛珞允許便將這些嫁妝做為你庶女的陪嫁,難道不是侵佔?」黃健庭愈想愈生氣,罵道:「我只有這麼一個妹子,當年我被徵召一上戰場,擔心戰火無情,屆時生死未蔔,便決定將黃府產業做為嫁妝讓清歌帶進朱家,清歌過世後,理應由她的子女繼承這筆嫁妝,而不是讓你假借代管的名義由你的愛妾吞掉!」

  「這事事關朱某名譽,大舅子,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瑛珞的嫁妝還好好的在庫房裡。」

  「你當我瞎了眼嗎!外頭那些嫁妝箱子角落上全刻著我黃家的家徽,上頭的鎖頭是我特別命人訂制的,除非破壞箱子,沒有特製鑰匙是絕對打不開的,且上頭的官府封條全是當年我親自監督封上的,然而這些嫁妝卻跟著你那敗壞風俗的低賤庶女遊了一早的街,你還想抵賴!」黃健庭扯著嗓門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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