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蒔蘿 > 福星小妻 | 上頁 下頁 |
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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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祖父為何會將遺書藏起,她猜測多少與老夫人有關係,因為內容對於老夫人與大房頗為不利,若是被老夫人發現,必定會被毀掉。 不過不時翻閱著那本詩集緬懷祖父的父親為何遲遲未發現詩集裡的秘密,她就不清楚了。 她本來是想將這封信當成威脅工具,不讓趙老夫人主宰她的婚姻,沒有想到竟然用在這裡。 趙謙一把扯過那封信,焦急地看著信上所書寫的內容,上頭寫著他生母的名字、是哪裡人氏、當年的事情經過,以及為何不希望他分家。 因為父親覺得他讀書的天分高,有機會考到好功名,獲得不錯的官職,將趙家發揚光大。 雖是這麼說,但信上末了還是寫了——若是無法再忍,則無須再忍,各自分家。 趙謙癱坐在椅子上,他從未想過自己不是趙老夫人的兒子,沒想到真相這麼讓人震驚。難怪自小母親……不,是趙老夫人不喜他,可以說是厭惡至極,甚至恨不得要他的命。他記得小時候有幾次在府裡發生意外,每當這時爹便會跟老夫人發生激烈爭吵,而後爹便不時將他帶在身邊。 當時他年紀小,不瞭解發生何事,為何兩人總是吵架,而且起因似乎都是他。 現在一切真相大白,小時候的那些意外是老夫人要他的命,被爹發現因而起了爭執,若不是爹護著他,小小年紀的他恐怕已意外身亡。 他的課業成績明明比大哥好,甚至比大哥早考上秀才,爹過世後,老夫人卻不讓繼續求學考取功名,要他到鋪子學習做生意,美其名是日後才能接管趙家產業,兩兄弟一人當官、一人從商,這樣才能確保趙氏繼續在商界佔有一席之地,保趙家繼續繁榮。 當時他對老夫人的說法不疑有他,開始學習經商,為趙家賺進大把銀子,供考了二十年仍只是秀才的大哥讀書,供大房一家大小過著奢侈的生活。 每每看著大房毫無節制的鋪張浪費,再看著自己這邊每個月靠著月銀緊巴巴的過著日子,他就不解母親為何如此偏心,獨獨偏愛大房。 現在一切都有解了,原來……他並不是老夫人親生,趙謙頓時感到一陣心酸與悲哀。 趙謙頹然苦笑了兩聲後,神色一凜,冷然的看著趙老夫人,「我要分家!」 這話一出,趙涵和黃氏嚇了一大跳,她們早就想分家,只是一直苦無機會提出,沒有想到卻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達成。 趙涵忍不住在心裡放鞭炮,光她的親事還不足以讓父親對趙老夫人徹底死心,因這封遺書,爹終於狠下心來提分家,所帶來的效益真是太大了,不錯,不錯。 「分家?」趙老夫人彷佛想再次確定般反問著。 「是的,分家。」趙謙毫不遲疑回答。 「同意。」終於等到這一天,趙老夫人毫不遲疑答應,「但你必須答應我的條件。」 「老夫人請說。」 「你必須淨身出戶。」趙家的所有產業全是她親生兒子的,卑賤的二房一個銅錢都別想得到。 趙謙瞪大眼,無法相信老夫人竟然如此絕情,這幾十年來他競競業業打理著趙家的產業,將爹遺留下來的產業擴展至少五倍之多,不敢說有功勞,但總是有苦勞,老夫人竟然要他一家淨身出戶! 趙涵看出趙謙遲疑了,連忙道:「爹,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即使吃糟糠女兒也願意,女兒不想讓人主宰自己的未來跟婚姻,爹。」 這次爹若是遲疑了,日後他們二房一家就別想脫離趙老夫人的掌控,一輩子都得替大房做牛做馬,任入主宰他們兄妹的婚姻。 趙謙一向最疼原主這個女兒,可以說是有求必應,她推波助瀾一下,相信他會點頭同意的。 黃氏眼中含著淚光握住丈夫的手,神色堅毅的向他頷首。 趙謙閉上眼睛沉思片刻,再度睜開眼睛時裡頭一片清明,神色冷然,語氣毫不遲疑,「老夫人,我同意淨身出戶。」 「那就去請族長過來主持分家。」趙老夫人的視線落在玉英嬤嬤身上,「玉英,讓人去請族長前來,還有把大老爺也請來。」 既然那個秘密已經被揭穿,趙謙不會再做牛做馬供他們花用,她也就無須再上演虛偽的母慈子孝戲碼。 這數十年來,她沒有一刻不想掐死這個世上他最恨的女人的兒子,但該死的丈夫臨死前留了一手,將另一份遺囑交給族長,上頭注明除非趙謙這野種自己主動提出分家,她不許擅自將趙謙一家分出去,否則他們這一房的家產將全部交給族長,成為族中產業。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隱忍著二房一家,現在他主動提出分家是最好不過。 能夠在有生之年將眼中釘肉中刺趕出趙家,就算讓她現在死,她都會含笑九泉。 不,她要長命百歲,眼睜睜看著二房一家貧窮落魄,走投無路,跪到她面前來求她施捨,她等著看那一天。趙涵跟父母還有幾個下人各自背著包袱站在大門外,想著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爹,接下來您有什麼打算?」趙涵問道。 趙謙眼底夾雜著悲憤與不甘,看了眼身後那幾輛裝著私人物品的推車,還有少數幾名下人片刻,又抬頭看了眼趙府的大門跟上頭的匾額。 老夫人只許他們帶走隨身物品,甚至將他們當成了小偷,派人全程監視著。 這份屈辱他記下了,有朝一日必定加倍奉還。 「我們先到客棧落腳,再到牙行詢問是否有院子出租。」趙謙做出決定,一臉愧疚地看著妻女,「只是這一段時間可能就要先委屈你跟你娘了。」 「爹,我們一家人能夠分出來,不用再受大房跟老夫人的氣,再苦我也願意。」她搖頭。「就是,老爺,我現在心情十分輕鬆,即使經濟與環境比以前差了點,那又如何?妾身一點也不覺得委屈。」黃氏也認同女兒的話,柔聲地安撫著丈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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