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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狐狸的雙眼綻出光芒:「真的?以後都不用再來受苦受難了?那繼承權……」

  「就算失去繼承權,我一樣能讓蕪薏幸福。」寒澤織真籲口長氣,終於露出長久以來難得一見的輕鬆笑容:「只不過你可能得換個主人。」

  「換?」狐狸也脫下帽子扔給經理,笑呵呵的:「誰要換啊?你能放棄繼承權,我當然也能啦,反正我是跟定你啦。」

  看著他們瀟灑離去的背影,飯店經理這才緊張地大喊起來:「喂!你們不准走!你們走了我怎麼辦?這裡一定要有人照顧啊,喂——」

  「『血餅症』與血友症正好相反,血友病的血液無法凝結,但血餅症的血液地因為太容易凝結而形成血栓,無藥可醫治,只能用藥物控制病情,也因為病人的血液不知何時會堵塞在什麼地方,所以輕者,造成肢體麻痹壞死,重者,則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醫生歎口氣繼續說下去,「這次發現得早,只是她的右手會有些不靈活,慢慢會恢復的,只是下次……」他推推眼鏡,不大自然地看了寒澤織真一眼:「我想你還是通知她的家人吧。」

  「通知她的家人?」狐狸大驚失色地嚷了起來:「不是說可以用藥物控制嗎?她已經控制了那麼久了,這次為什麼不行?」

  「她血液中的血液纖維素含量實在太高了,早就超出正常人的忍耐範圍啊!」醫生搖搖頭,表情十分不樂觀,「還是通知她的家人比較好。」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救她?你當什麼醫生?你——」

  「左衛門,別為難醫生。」寒澤織真冷靜地打斷他。「謝謝您了,請問她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明天吧,今天再觀察一下,如果病情沒變化變可以。」醫生無奈地歎口氣:「很抱歉……」

  醫院長廊陽光燦爛,醫生白色的長袍看起來好刺眼;寒澤織真無言地別開臉……眼睛好疼啊!一股流淚的衝動讓他只能緊緊閉上眼睛。

  「你!」狐狸一肚子火氣沒地方出,寒澤那萬念俱灰的模樣更教他難受,他沖到一直沉默立在一旁的春之左衛門面前,火大地吼道:「你也是個混蛋!為什麼一定要逼得人走投無路?不要告訴我那是你主子的意思,你是人啊,大姐!難道你沒有腦筋?難道你不會思考嗎?」

  春之左衛門只是沉默,透過加護病房沉重的玻璃窗,她可以清楚看到莫蕪薏——那無助而蒼白的病容的確教人看了心碎,只是……她又何必那樣倔強?只要低個頭,一切都不會演變成如此地步啊!

  「她醒了,你們誰想進去看她?一次只能一個人,二十分鐘。」加護病房的門開了,護士走出來輕輕問道。

  寒澤織真立刻起身。

  「你嗎?請跟我進來。」

  門再度關上,狐狸焦急地趴在玻璃窗前。「她看起來真的很慘啊……不知道阿朗現在怎麼樣了?她要知道蕪薏躺在這裡,一定心疼死了……」

  「她明天就要被遣送回臺灣了。」

  「明天……明天?」他霍然轉身,雙眼噴出怒火:「又是你搞的?怎麼可能這麼快?」

  春之左衛門苦苦歎口氣:「小夏……」

  「別叫我!」他火大地吼道:「我沒你們這種冷血無情的手足!操!真他媽的沒人性!」

  「如果今天你換成我的立場,你又好得了多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什麼身份?我們是護衛,不是狗腿子!這種肮髒事難道找不到別人可以做,一定要你親自動手?你為什麼不拿把刀子直接捅進她心裡算了?那還痛快一點!」

  「如果是別人做,那麼現在她恐怕不只是右手不靈活而已。」

  「你——」夏之左衛門還想開口,卻遠遠看到櫻塚小夜子站在長廊盡頭,一襲亞麻長衫看起來多麼脫俗動人。他忿忿轉頭:「你主子來了!你最好把她帶離我的視線遠一點,免得傷了自家人的感情!」

  「小夏……離開寒澤吧。」春之左衛門低低地說著。「他鬥不過櫻塚的,更何況還有姬月。你留在他身邊也只有受苦而已……」

  「你說什麼?」狐狸氣得暴跳如雷。吼聲之大,整座醫院都為之撼動!

  「小夏——」

  「你滾啊!簡直是放屁!臭不可聞!混蛋王八蛋!滾啊——」

  「小夏——」春之左衛門焦急地攔住他。「你是左衛門家唯一的男人,我不要你毀在這裡!」

  「我要是聽你的話,我才真的毀了!」夏之左衛門氣得握緊了拳頭怒道:「我最後一次告訴你!我絕不會離開寒澤的!絕、對、不、會!」

  「蕪薏……」

  陽光好亮,照在她的臉上顯得那容顏特別蒼白,他的心好疼,淌血似的疼痛起來……

  莫蕪薏卻虛弱地淺淺微笑:「你來了……工作呢?」

  寒澤織真猛然搖頭,有些賭氣地開口:「還管什麼工作?不做了!」

  「寒澤……」

  「不是因為你。而是我找到自己的方向了,沒必要再做那份工作。」

  莫蕪薏輕歎口氣,看著寒澤的臉,突然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管他呢,也不過就是短短數十年,哪能理會那麼多人的想法看法?為自己活才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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