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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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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木然的站在那裡,怎麼他和「樑上君子」特別有緣份?居然偷到他這裡來了! 他悄悄的打開房門。賀東早就去找國恩了,不可能是他,那這是哪個小賊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客廳裡一片黑暗,他悄悄的移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那裡有人—— 宗撼突然大喝一聲:「誰!」猛然跳過去將對方撲倒! 「你這只豬!」憤怒的聲音響起:「放開我!」 「錡齊?!」他訝異的叫了起來,連忙起身將燈打開,「你怎麼會——」 「怎麼會怎麼樣?!」她痛得齜牙咧嘴地。「你自己給我鑰匙的,現在又拿我當小偷!」 「你半點聲音也不出,我怎麼會知道是你?」他將她拉起來。「有沒有怎麼樣?」 「難道我還要敲鑼打鼓通知你嗎?」她沒好氣地說著:「骨頭斷了啦!」 他又好氣又好笑地打量著她,這個蠻不講理的小怪物,居然惡人先告狀!「哪裡斷了?我看看。」 「不要!」錡齊不領情地撥開他,一屁股坐在他的大椅子上,委屈的揉著自己的手。 「真的很痛嗎?」宗撼這下急了,他關心的望著她。「來!讓我看看!」 「偏不要!」她說著掉下淚來。「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找你,卻被你當成小偷!」 「對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宗撼一看到她的淚水就慌了手腳,他這一生最怕女人哭,可是偏偏錡齊的淚水說掉就掉! 「我偏要!」她氣得大哭。「我就是要哭!」 他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哭紅了雙眼,無奈之餘只好將面紙盒拿到她的面前。「那好,你哭吧。哭完的時候再告訴我。」 錡齊瞪著他,他這麼一說她反而不哭了。「我要回去了。」 她才起身,他便拉住她,「就這樣走了?」 「要不然怎麼樣?」她氣鼓鼓的說著:「難道還要打卡?」 「你來的目的不是只為哭給我聽的吧?」他溫柔的望著她,那哭紅的小臉象個小女孩一樣讓人心動! 錡齊站在他的面前無限委屈地抽咽著。「我要回去了。」她只能重複的說著這句話。 宗撼輕輕地將她擁進懷裡。「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本來想去找你的,沒想到你先來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騙人!」她傷心地控訴著:「說不定你心裡正偷偷在高興終於甩掉我了!」 「呆瓜!」他笑了起來,溫柔地撫著她的頭髮,「你的腦袋裡裝的是什麼?高級水泥嗎?怎麼到現要還懷疑我!你知不知道那天我本來要做什麼?」 「什麼?」 「我打算那天向你求婚的。」他凝視著她的眼。「誰知道那天我們會吵架?」他替她拭去淚水。「連我求婚的戒指都準備好了。我拿給你看!」 他走到書桌前打開抽屜在裡面翻找著。「咦?戒指呢?」 錡齊伸出她的手,「你在找這個?」 宗撼傻傻的看著她。 錡齊走到他的面前,嬌橫的瞪著他。「我還以為你打算送給別的女人呢!所以我就自己拿了。」 宗撼笑了起來。「喔,意思是你答應我的求婚了?」 她勾上他的頸項,調皮地,「我才不是答應你的求婚,是『我要向你求婚』,你要不要嫁給我?」 他一把抱起她,表情和她一樣調皮。「我只是特定的地方回答這種嚴肅的問題!」 「譬如說呢?」 他柔柔地吻著她的唇瓣。「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她甜蜜地笑了起來,用一生一世的溫柔吻他。 答案都寫在彼此的深情中了! 「我真不敢相信我會來做這種事!」宗撼搖搖頭,壓低了聲音說著,他身旁的賀東反常的沉默著。「怎麼了?你今天的心情好象不太好。昨天你不是去找國恩嗎?怎麼?又吵架了?」 「能吵架倒還好,她根本不在。」賀東悶悶地說著:「天知道她跑到哪裡去了!」 「她沒去找你嗎?」 「找我?哈——」他突然楞了一下。「什麼意思?她去找我?你怎麼知道?」 宗撼笑了起來。笑容裡有無限的滿足。「昨天我和錡齊在一起,她說的,她說國恩很早就去找你了。」 賀東傻眼的楞在那裡。「難怪她今天一見到我就好象我和她有仇似的,理都不理我!」 「等一下你有得解釋了。」宗撼幸災樂禍的笑著。 賀東歎了口氣,原來兩個人的默契太好也不是什麼好事! 「她們進去多久了?」 「快二十分鐘了。」他有氣無力地回答,光是想國思生氣的樣子他就什麼勁都沒有了! 宗撼蹙起了眉,「怎麼還沒出來?」 賀東這才警覺到她們進去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會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了?」 宗撼坐立不安地守在車上,這個地方是政府官員的宿舍,也只有他們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進去偷東西。 錡齊說這只是個遊戲而已,即使被抓到也沒什麼關係的,可是為什麼這麼久了還沒動靜? 「怎麼辦?水平也沒出來,我覺得事情有點奇怪!」賀東不安的看著手錶,「三十分鐘了!」 宗撼考慮了三秒鐘,「我們進去。」 「錡齊!你那裡有沒有?」國恩緊張地問著。 「沒有。」錡齊悄悄移到她的身邊。「他明明說是在這間書房的!為什麼沒有?」 「說不定他後悔了。」 「不會的,上校不是這種人。」錡齊看了看手錶,「時間快到了,再找不到就要功虧一簣了!」 「水平還可以拖住他幾分鐘。」 「我不是擔心水平,我擔心的是宗撼和賀東!」 國恩忿忿地睹道:「那種臭男人被抓到最好!」 錡齊莫名其妙地望著她,動作仍沒停下來。「怎麼回事?」 她沒回答,指指外面的燈光,「好象有人來了!」 她們連忙躲到書桌底下。 「來!來!來!進來我的書房看看。這裡的書雖然不是最多的,可是絕對是最珍貴的!有很多書現在都絕版了。」上校招呼著走了進來,「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借給你看。」 水平緊張地笑了笑:「不用了!我正要考大學,補習班的功課都念不完了。」 「沒關係。來!我還有一樣寶貝可以給你看。」上校將其中一個書架上的書移開,「你看!這是我藏寶貝的地方,有很多好東西喔!」 她們躲在桌子底下不停地祈禱,幸好剛剛沒找到,要不然在就走不了了! 「這個煙斗漂亮吧?」上校欣賞的看著那支玉煙斗。「這是我從一個老朋友那裡贏來的,很珍貴喔!現在還有人想偷它呢!不過我藏在這裡保證她們找不到。」 水平仍是緊張地、不停地想離開這個地方,萬一錡齊和國恩還在這裡怎麼辦?東西還在,表示她們很可能仍在這個房間裡——「張伯伯,我想……我想看你的古董槍!其實我這次來就是想看你的古董槍的!你不是打過仗嗎?我們現在正要考歷史……」她拼命地想著理由:「呃!現在的歷史題目都很活,我想如果可以說說你的故事給我聽的話,那我一定會考得不錯的!」 「你要聽我說故事?」上校顯然很驚訝。「現在的孩子還肯聽我們這些老廢物說故事的實在太少了!」他開心得笑了起來,「來!到我的收藏室來,裡面的故事可以說上三天三夜呢!」 水平終於松了一口氣,點點頭和他一起走出書房。 等他們出去之後椅齊和國恩才翻翻白眼吐出一口長氣——「嚇死我了!」 「幸好水平支走了他!」 「糟了!」錡齊叫了起來:「時間已經過了。我們快走!」 國恩點點頭,順手將仍放在桌上的煙斗放入口袋。「真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她們才要出去,書房的窗口卻出現兩個人影。 「慘了!」錡齊輕叫:「他們!唉——」 「誰在那裡?」突然有人大叫起來:「站住!不許動!」 錡齊和國恩氣得跺腳!「真笨!」 「你們也好不到哪裡去啊!」書房的門開了,上校和垂頭喪氣的水平出現在她們面前。 「這下全完了!」她們呻吟著。 「沒關係,有我啊!」老將笑嘻嘻的聲音出現,他趴在書房窗戶的玻璃上。「我在這裡。」 「這算什麼嘛!」他們異口同聲的的大叫! 「這叫邪不勝正!」 「老將!」 他心滿意足的抽著他心愛的煙斗,象個老朋友一樣撫著煙斗平滑的表面。 孩子們都回去了,他們吵吵鬧鬧的,也恩恩愛愛的離開了,人家不是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嗎?那兩對小冤家大概就是最佳的寫照吧。 他總算沒有做錯!其實凡事天定,即使他沒有刻意安排,老天爺也不會虧待任何人的。 只不過他老了,總是看不過去那些老是碰不到面,卻又應該在一起的孩子們! 一個在天涯、一個在海角,老是碰不上!唉呀!急死人了。 他笑了起來,氣不過就自己動手啦! 現在這個樣子多好—— 「不要抽了,有害身體的。」將軍夫人把他嘴上的煙斗拿開,有些埋怨地:「好不容易把它送出去,結果那幾個孩子又把它找回來!」 老將無辜地望著她。「那不是我的錯,我已經好久沒見到它了!今天晚上難道不能破例嗎?」 「不行。」她溫柔卻堅定地。「該休息了。」 歎口氣,委委屈屈的站了起來,眼光充滿了難舍之情。 將軍夫人又好氣又好笑地:「去啊!」 「唉——」老將無奈地垂下頭,冤家——誰說不是呢? 她歎息著望著他的背影,悠悠地笑起來。「冤家。」 甜蜜、快樂、永恆的冤家,總是會相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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