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沈亞 > 新俠龍戲鳳 | 上頁 下頁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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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翠竹林。」 即便早已經知道,她的心還是為之一窒。 為什麼會選在那裡?那裡早成了廢墟一片,這些年來據說鬧鬼鬧得厲害,早成了生人勿近的鬼域,因為呼延青天一家十來口全冤死在裡面,英魂不遠。 「雀兒們盯著那裡許久了,一直到半個月前才開始有動靜,買主是個死人。」聶冬低聲。 「沒有親戚朋友的死人?」 「一個都沒有。」 「京兆尹怎麼說?在他轄下居然有死人能買賣房產也不容易了。」 「無話可說。因為房產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完成買賣。」 所以買賣的房契是偽造的,她嘲諷地想著。 有人偽造了文書,背著真正的呼延家將這裡買下,但她這真正的繼承人卻是一毛錢也沒拿到,說起來可真冤。 不遠處翠竹林蒼翠依舊,但因為乏人打理,巨大的瀟湘竹林長得比過去更濃密,其它地方的小徑都已經被密林掩沒早不復存,只剩下通往主屋的小徑還在,淩亂破碎的青石板路只略略修整,竹林遠處煙霧繚繞,依稀可見過去的幽魂縹渺,其聲哀哀。 兩名僕從站在小徑盡頭客氣地上前打揖。「兩位爺請留步。我家主人愛靜,再過去就只能步行了。」 愛靜還搞這麼大動作,將整個武林知名人士都邀了來? 將馬交給僕役,她跟聶冬漫步轉過一個彎,雖然早有了心理準備,但當看到眼前的景象時,她還是激動得難以自抑,霎時間竟然無法動彈! 平了……平了……平了! 整個呼延府被夷為平地,蓋起了一座美輪美奐的神仙樓閣。 周圍的武林人士對眼前的景象嘖嘖稱奇。幾日前還荒煙漫漫的廢墟,怎麼突然之間就旱地拔蔥似長出了這麼一座樓閣? 胡真半張著唇,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麼。 四周翠竹高聳彷佛昨日,然而原本的屋舍卻整個消失了,新建的亭臺樓閣攏著長幔輕紗如夢似幻,夜風襲來硫磺泉香,忽聞遠方簫聲縹渺,她頓時熱淚盈眶。 「胡公子?」 她勉強揮揮手,只能假作虛弱地扶額。「欸……人太多……」 聶冬指著不遠處人略少的地方,蹙著的眉透露出一絲憂慮。「咱們過去那邊讓公子稍作歇息?」 「不,不用,我沒什麼事……」胡真懊悔自己的失態,連這點打擊都受不了還想成什麼大事! 「別逞強。你進宮多日都沒好好歇息吧?」 聶冬悄悄攙住他,有力的手臂撐著他的半個身子。這姿態太過親昵,胡真連忙鬆手退開,只尷尬地笑了笑。「是有點乏,但我沒問題的。」 聶冬還是不大放心地垂眼睨他。 胡真總是這樣,對誰都淡得很,半步也不讓人靠近;臉上看著是笑,其實都是退著笑,愈笑離得愈遠。原以為他是因不喜歡夜梟,但見的次數多了,才發現 他對誰都一樣,客氣又疏離。 胡真調息半晌,終於冷靜下來,這才開始細細斟酌眼前的局勢。 四張巨木劈成的長桌列擺在樓閣前,每張長桌約可坐二十來人。單是這木桌就教人咋舌,該是多神俊的巨木才有這般大小、泌出如此芬芳? 身著白衣的安靜僕役引著武林人一一就座,有頭有臉的全都坐上了長桌,四張長桌近百座位竟無一空缺,顯見稍微有些頭臉的全給請來了。 空地周圍另外擺著一排排木凳,讓其他身分略次的人坐;層次更低的就只能站在後頭了;但即便如此,最外圍還是一排排羅列了不少人,可見場面之浩大。 長桌上擺著白玉杯,碧綠色的茶水蕩漾。 銀鉤香帳白玉杯,木香茶香紛陳,倒是一派文靜風雅。 「還要等多久?這些僕役全是啞巴,根本不會講話的。」 「哼!好大的架子,至今竟無人現身,只派了這麼些木頭僕役,是不敢見人?」 「故弄玄虛!」 「噓!小聲一點。」 「幹啥小聲點?」黑鬍子大漢瞪著那樓閣不屑地說道:「難道我還說錯了?好生生的,何必故作神秘?怕別人看,別出門不就得了!幹啥弄個樓像戲臺似,耍猴戲啊!」 「放肆!」 淩空傳來一聲嬌斥,在他們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之前,一道火紅人影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進人群中。 啪啪兩個脆響震驚了在場所有的人。 轉眼間,那火紅人影兔起鶻落,還沒看清她如何出手,人卻已經躍上樓閣,隱身在紫色紗幕中冷笑道:「不是怕別人看,而是你們這些下三濫的東西不配看!」 「臭娘們——」 黑胡大漢話聲未落,一枚銀針破空激射而來,他狼狽無比地猛一轉身,方堪堪閃過,不覺嚇出一頭一臉的汗。 女子銀鈴般的笑聲響了起來:「你再說一句試試看。若不是我阿爹交代了不許傷你們,恐怕你現在老早倒下了,哪還有嘴巴在這裡大放厥辭——」 砰地一聲巨響!長桌上的二十只玉杯齊齊被震碎!不少人讓這一掌給唬得一跳,瞪大了眼睛。 「無知小兒,竟如此囂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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