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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是啊,她一心只想著婆婆……都是因為婆婆的執傲,她沒有辦法阻止,沒有辦法挽回……真是如此?她敢說她沒有半點私心,沒有半點期盼?

  「你走吧。」闕彥生慘慘一笑。事已至此,責怪梅似雪又有什麼用?她終究救過自己的性命,大不了,將這條命送在她手上,也算是一命抵一命,兩不相欠了。

  「我……很喜歡你……」梅似雪怔怔地說著。

  闕彥生面對漆黑的苦牢,閉上了眼睛。

  她澀澀地,輕輕地開口:「是我不對。」是她不該為了一身傲骨而放棄了他,而放棄了更不該放不下,更不該有了貪念。「我……只想讓你知道,我曾經非常喜歡你……

  大錯雖已鑄成,題非毫無挽回的機會。」梅似雪如泣如訴的聲音漸漸淡去。「我的錯,我會彌補的,只求闕少俠別忘了我……別忘了曾有個梅似雪在天之涯海之角,由衷祝福你與白若……白年好合……情不盡……天不老……」

  情不盡,天不老?呵!那樣的機會?闕彥生不得不慘笑。他與白若真的能有那樣的機會嗎?

  >小桃紅終於幽幽轉醒,她身上痛連想動一根手指也辦不到。火燒般的痛苦讓她不由得呻吟,她只記得昏迷之前被一個男人抱著,而她拼著一口氣不讓自己現出原形……

  「醒了?」

  一股清涼的感覺自胸口傳來,釔桃紅迷迷糊糊地抬眼,闕長弓那張似笑非笑的粗獷面孔出現在眼前。她渾渾噩噩地覺得胸口處似乎有什麼東西輕柔地撫觸,定眼一看竟然是他的手。

  「色魔!」小桃紅又羞又氣,想拉棉被蓋住自己,卻怎麼也辦不到,不由得氣出淚來。

  「你最好現在就一刀殺了我,要不然姑奶奶將來一定把你碎屍萬段,丟到河裡喂王八!」

  「還能罵人?那麼該沒事。」闕長弓微微一笑。

  他的手中拿著用冰雪浸濕的布,隔著衣服替她冰鎮。想來她的心定是一團熱火,區區冰雪可奈何不了她。

  小桃紅氣得哭了起來,想到自己竟如此無助地躺在這男人的床上,她真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可是……她還不能死,她得想辦法通知阿姊……她立刻掙扎著想著要起來。

  「你幹什麼?」

  「我昏了多久了?我得去通知我阿姊,要不然……」

  「桃白若是嗎?」

  小桃紅愣了一下:「你知道?」

  他當然知道,只是不明白拘禁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為何要大費周章,搞得王府上上下下惶惶不安。

  「你到底知不知我阿姊如何了?你快說!」

  闕長弓壓著她躺回床上:「你要是乖乖地躺著我就告訴你。」

  「你——」

  「隨便你,要不然你也可以自己走出去問問看。」

  小桃紅又氣又沮喪,他明知道她現在動彈不得,偏偏還故意這麼說來氣她。想到這裡,她的淚流得更急了。

  闕長弓的手輕柔地拭去她的淚,暖暖的聲調讓她不由得抬起眼。

  「別哭,」他歎息似地說道:「你不適合流淚。我喜歡看你笑,要不然凶巴巴的神氣樣也很動人。」

  她這一生,除了阿姊,沒人這樣對她說過話。

  「你姊姊被關在柴房裡,有很多人守著她……」闕長弓蹙著眉。「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王府裡的人要殺你,又把你姊姊關起來?」

  「那你又是誰?」

  「我?」闕長弓微微一笑:「我是長弓。」

  「長工?」小桃紅失望的神色溢於言表。「區區一個長工怎麼救得了我阿姊?」

  他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縱聲大笑。

  「你笑什麼?」小桃紅氣得嘟起唇。「本來就是,你不過是個長工,怎麼對付得了闕王妃和闕王?」

  闕長弓止住笑,終於意識到事態的嚴重。雖然他十分喜歡眼前這個落魄又驕傲的野丫頭,但如他們的目標真的是他的父王和母妃……那麼再怎麼喜歡也得舍。

  「告訴我,為什麼你要對付闕王和闕王妃?」

  小桃紅考慮了半晌,反正她已經活不久了,眼前的情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雖然是個長工,說不定仗著熟悉王府內的景況,多少也能幫上一點忙。

  「你們是來暗殺闕王的嗎?」

  「暗殺?」小桃紅澀澀一笑:「要真的只是暗殺,那倒好辦得多了。不,不是,我阿姊沒想暗殺誰,她不過是和闕彥生相愛罷了。」

  「王爺,請您念在我們夫妻一場,放了彥兒吧!王爺——」闕王妃淚流滿面,不住地拍著門,而闕王在裡面卻冷著臉不發一語。

  「王父,算是妾身求您,妾身給您下跪,求您放了彥兒。他沒吃過苦,在黑牢裡受不了的,他會死的。王爺,彥兒是妾身唯一的兒子,求王爺高抬貴手——」

  闕王依然沒有回應,他坐在方案之前,冷眼中隱隱閃著猶豫不決的光芒——彥生也是他的兒子,他又何嘗不心疼?只是今夜他險些鑄下大錯,果真饒了他,將來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的事來。

  「王爺、王爺……」闕王妃的呼叫聲愈來愈微弱,終於只剩下哽咽的啜泣聲。

  闕王的愛妾嫣紅心生不忍,她走到他身邊,纖細的手輕撫他的胸:「王爺,小王爺只是一時迷惑,您犯不著生這麼大的氣,身子要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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