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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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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波認真地點點頭:「鐘司告訴我很多鄭烈的事,他也很意外他會為你做那麼多事,如果不是真的愛你,沒有哪個男人肯那樣做的。」 「為什麼我會沒感覺?」 「阿俐,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不要那麼敏感,有時候人不能太奢求的。」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奢求什麼,他也認為我想得太多,太獨斷獨行,上次還為了你和鐘司的事情吵了一架,後來他再找我,兩個人的氣氛就變得很奇怪,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很懷疑我和他真的彼此瞭解嗎?」說著,她又伸手想拿煙,凱波早她一步將煙拿走。 「你煙越抽越凶,這不像你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不要傷害你自己。」 阿俐煩悶地換個姿勢,拉拉自己的頭髮,十分苦惱地注視著她:「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很不安,而且越來越嚴重,每天都不快樂,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壓在心上似的,很難受。」 凱波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我有時候也會這樣,很不安,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麼,每天都無所適從,煩躁得快瘋掉了。」 「那你都怎麼辦?」 「不怎麼辦啊,也真的沒有辦法,因為不管做什麼我都沒有辦法讓自己快樂一點,只能順其自然讓它過去羅。」 「那我不是慘了?我這樣已經好久了,鬱悶得快死掉,每天都是蒙頭大睡,變得呆呆笨笨的,永遠都是一臉呆滯。」她長歎一聲:「再這樣下去會死人的。」 「和他好好談一談羅。」 「談什麼?」她一臉茫然。 「談你們該談的,談無法溝通的問題。」 「都已經無法溝通了還有什麼好談的?你話有語病。」她鬱鬱寡歡地說道。 「我現在跟你說任何話你都會挑我的毛病。」 「對啊。」 「笨小孩。」凱波輕斥:「讓自己不快樂的人是最笨的,你這是自尋煩惱。」 「當我是更年期好不好?」 「更你的頭啦。」她笑駡:「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你不是說我自尋煩惱嗎?那我苦中作樂你又不開心,那你要我怎麼樣?」 「阿俐,不要這個樣子。」凱波勸道:「你這是在鑽牛角尖,對你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事情只會越來越糟,不會越來越好的。」 「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她白她一眼,苦悶地抓著頭髮:「我也不想啊,可是要不然怎麼辦呢?明明知道解決不了,這是個性問題,每次兩個人吵起架來,誰也不讓誰,他只會說我霸道、任性、不講理,可是很多事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言的嘛。」 「別說得那麼悲慘,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是,那你為什麼不和鐘司在一起?既然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因為我不愛他。」 阿俐無語地點點頭。 如果是真的相愛,應該是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的,可是一直就在愛與不愛的問題上打轉那又該如何? 愛? 不愛? 愛的深淺,誰愛誰多一點? 人類終其一生最大餓困擾—— 「真好笑。」她苦笑地望著她:「一直在問到底是愛還是不愛,在問這句話的同時就已經有愛的成分存在了,可是還要知道愛得到底有多深、多重?好象不知道這些就活不下去似的,人的一生就在這些問題上打轉,真的很好笑。」 「可以想像我和童天傑的未來。」 「什麼話?」 凱波微微一笑,有些無奈地:「其實這是一定的,每段戀情幾乎都有這樣的過渡時期,能不能突破就是問題的所在,過不了就算了,無法再持續下去,也許這真的很好笑,可是我們都不是可以忍受缺陷的人,只要有一點點不對就會抽身而退,將來我一樣會經過你現在這個階段的。」 「你媽媽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嗎?」 「知道。」 「那她怎麼說?」 凱波微微一笑,無言地聳聳肩:「不滿意,但是可以接受。」 「為什麼?」 「因為他家太有錢,是有產階級的人。」 「天啊,這是什麼時代了,不講究什麼門當戶對,這不是很奇怪嗎?」 「其實我媽顧慮得也不是沒道理,我家只是市井小民,可是他家盡出一些大人物,搞政治的、從商的,算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我媽總想到人窮氣短,將來也許無法和他們相提並論,我可以瞭解。」 「千萬別告訴我你也這樣想。」 「是有點。」 「古凱波,你真是迂腐。」 「謝謝,真是好朋友。」 「本來嘛,現在都二十世紀末了,居然還有那種中古世紀的想法。」她翻翻白眼:「還真是夠精彩的,還好你們兩家不是世仇,要不然可就有現代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了——」 「我是和你說真的。」 「廢話,我也沒和你開玩笑啊。」 凱波想了一想,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你就有本事把事情扭曲成這樣,我都被你教壞了。」 「古媽媽鐵定恨死我了。」她調皮地嘻嘻一笑:「主觀意識過強,每次都扭曲你的傳統觀念。」 「將來有問題就掐死你。」 「放心,有我在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廣告界名人呢,也是有頭有臉吧——」她擰起眉,一本正經地:「可是我真的沒見過沒頭沒臉還能活下去的人。」 「……」 帶著滿身的疲憊和失意,他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夜間十點了,竟有種不知何去何從的心驚。 從熱鬧的PUB走了出來,臺北如此之大,竟不知能到什麼地方去,回家,依然是一室的冷清。 喝了酒,和那些光鮮亮麗的雅痞女子打情麻俏一陣,喧嘩過後,夜空變得特別的安靜冷清—— 是他變了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特別害怕寂寞,也特別容易感到寂寞。二十九歲,居然已經到了無法獨自一人活下去的年齡了嗎? 走進門,辦公室的角落還亮著一盞燈,很特別,不知怎麼的,竟有種回到家的溫暖—— 「可人?」 她抬起眼,眼底是一陣令人心驚的落寞和疲倦。 這是他所熟知的辛可人嗎? 那個總帶著甜甜的笑意迎接他的辛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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