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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他們貪得無厭,尤以傑克最甚,和他們在一起,他寧可與一窩響尾蛇共處!

  維奇將他們丟給他,並且似乎早已遺忘了這一點,這和他所知的維奇一同。儘管他十分不理解他的想法,卻又無能為力——或者不敢不所置疑。

  或許真如傑克所說的,維奇到底還是不是個活人這一點已到了他不能不懷疑的進步!

  他不想長期聽命于一個女人,而維奇更不是一個會受女人控制的男人,但現在,處處指揮他的正是個女人!

  或許是該到他仔細找出真相的時候了!

  她睜開眼,仿佛經過了一個世紀的的努力和掙扎才辦到這一點!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天花板的一片雪白,和醫院四周雪白色的牆,雪白色的床單,而鼻中充斥的是醫院裡必有的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她並不十分意外,畢竟腦海中最後一個記憶是徹底燃燒的房子和林磊身上的血跡。

  他們奇跡似的竟然沒在那場爆炸和大火中身亡已令人難以置信,畢竟手榴彈離他們只有幾公尺遠。

  或許是弟弟亞勤在冥冥中護佑著他們吧!在夢中,她見到了亡故的家人們;和過去三年來的噩夢不同的是,這次他們回到了臺灣,回到了雖然不順利,但一家人卻活得心安理得、快樂的日子。

  亞迪凝視著天花板,直到眼睛感到酸澀,淚水自眼角輕輕地落了下來。

  她知道她的噩夢終於結束!

  一雙大手輕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林磊低沉沙啞的聲音仿若天籟般響起,「不要再傷心了,你不是說噩夢已經結束了嗎?」

  她有些困難地轉過頭,他的面容有些憔悴,卻滿是關懷的凝視著她。

  她想開口,感覺喉嚨像是塞滿了粗糙的沙紙般疼痛不已,「我——知道——」

  林磊連忙倒了一小杯水,以不大順暢的動作將水送至她的唇邊,「醫生說你吸了太多濃煙,短期內聲音不會恢復正常,你不要說太多話。」

  她啜了一小口水潤潤喉,「謝謝。」

  「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

  他溫柔地望著她,替她撥開落在前額的一小撮頭髮,「我很擔心你,你睡了將近二天了,好象兩個世紀那麼長,我等得頭髮都白了!」

  她扯動唇角,擠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你看起來很累,何不去休息?你也受傷了。」

  「比不上心裡的傷來得嚴重。」他憐惜地望著她蒼白的臉和手上掛著的點滴,「我希望能替你躺在這裡!」

  「傻瓜。」她閉上眼,感覺淚水又沖出了眼簾。

  這不是他對她說過最接近愛情的話!但她卻覺得無比感動。

  或許他們經歷過這次的生死掙扎後,都比以前成熟,而且更懂得珍惜和表白了!

  人是不是一定要經過某些事故才會成長?

  人是不是一定要經過刺激和傷害,才會懂得珍惜和愛?

  過去曾以為自己已經飽經風霜和傷害,早已知道什麼叫世界,但現在才知道,所有的曾經和以為都不過是自以為是的憤世嫉俗!

  「亞迪?」林磊憂心地碰碰她的額,「很痛嗎?要不要叫醫生來打針?」

  她睜開眼,微笑著搖頭,「不,我需要疼痛來證明我還是活著,而且並沒有產生幻覺。」

  「對什麼產生幻覺?」

  她望著他,眼光坦然而深情,「對你,對我,對我們的一切。」

  林磊憐惜地笑了笑,輕撫她的面頰,「不會,對於我們,你永遠不需要擔心這一點。」

  「這是不是就叫愛情?」她有些傻氣地問。

  他柔柔地撫了撫她的唇,「等以後我們就知道了,不是嗎?我們都不是輕作承諾的人,所以用時間來證明一切是最好的方式。」

  深情和承諾的目光彼此交會,不需要太多的對白,許多感覺都已在心中同步!

  有人敲敲門,林磊應聲回答,「進來。」

  一名黑人護士訝異地望著他,「你怎麼在這裡?現在不是探病的時間,而且你自己也需要休息,要是約翰醫生知道你在這裡,他會大發脾氣的!你該當個合作的病人!」

  就像兩個逃學被逮到的孩子一樣,他們相視而笑。

  林磊吻了吻她的臉頰,「我最好在被逮到之前回去,我的房間就在你的隔壁,需要我的時候叫一聲。」

  亞迪甜蜜地微笑,「快回去吧!」

  他走向門口,黑人護士對他曖昧地笑了笑,端著針筒盤走向躺在床上的亞迪。

  他打開門。

  護士拿起針筒。

  他跨出了第一步。

  護士用酒精拭了拭亞迪的手臂。

  然後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面帶微笑,「你可能記錯了,我的主治大夫是強——」

  林磊猛然頓住,黑人護士有雙修長美麗的手,而她的蔻丹是一種詭異的黑色,針筒不偏不倚地紮進了亞迪的臂中!

  林磊沖向護士,連半秒鐘的猶豫都沒有地暴吼了起來,「住手!」

  黑人護士冷不防被他一撞,整個人撞向病床旁的小茶几,針筒應聲而。「搞什麼!」

  林磊惡狠狠地欺了上來,撲向地面上的護士,「該死的殺手!亞迪快走!」

  「林磊!來人!快來人!」潘亞迪死命自床上起身,無奈力不從心,連叫喊的聲音都令人氣餒的微弱。

  護士一腳踢向林磊受傷的腰部,他痛得喊了出來;情勢瞬時逆轉,護士已將他壓向地面,冷冷地笑了起來,「真厲害,不過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識破我的?這一身黑皮膚可花了我不少時間。」

  林磊厭惡地呻吟,「我懷疑醫院裡的護士會有幾個有黑色的蔻丹,尤其是黑人!」

  瑪麗撇撇唇,瞄了一眼自己得意的指甲。「真可惜,我本來想讓你們安樂死的。」她聳聳肩,自衣服裡掏出一把亮晃晃的利刀,「不過你是個可愛的男人,我會手下留情替你保存全屍的。」她惋惜地摸了摸他的臉,刀口不偏不倚直刺向他的咽喉——

  「臭婊子……」她突然尖叫,床上的亞迪奮力扯住她的頭髮猛拉!

  瑪麗尖叫一聲,翻身撲床上的亞迪。

  「亞迪!」林磊吼道,無視傷口再度汩汩湧出的鮮血起身上前幫助亞迪。

  「住手!」沒有人注意到門何時再度被打開,直到一把槍無聲無息的抵住瑪麗的頭,「乖乖的起來,不要動任何歪腦筋,我的槍法雖然不是很好,但打死你絕不是問題。」

  瑪麗渾身一僵,虛偽地笑了笑,「你當然不想弄髒醫院的床單吧?」

  「陳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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