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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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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在這裡苦苦守候著,不管其他人如何的冷嘲熱諷,不管她們如何在私底下排擠她、怨恨她,她都不在意,因為她心裡只有一個人…… 在深深的夜裡,她獨自一人吃力地撐著篙將小船推向湖中央,然後她會在小船上躺下來,遙望著天際繁星,輕輕訴說著自己內心的思念。 你知道我在想你嗎?王爺。 你知道妾身是如何如何地朝思暮想?你又知道妾身獨自一人此時此刻也正在想你嗎? 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多麼的美好啊! 回想當日在尚書府初次相遇,高大威武的男人低頭凝視著情竇初開的小小少女。她從來沒見過如此威武神氣的男人,他的氣息如此的尊貴霸道,那不可一世的面容顯得多麼孤高! 他肩上披著厚重的狼氅,儘管服飾高貴,卻又帶著一抹滄桑,那硝煙熏過的奇特香氣與其他的男人渾然不同。 她永遠記得自己如何天真地抬起眼好奇地凝視著他,望進他眼底深處。 她永遠記得那深潭似的眸底寫著什麼樣的寂寞,而那寂寞又是如何深刻地打動了她。 “等我長大。”少女這麼說著,她將自己的小手交到男人巨大的手掌中,抬起了眼睛,非常認真地這麼說著。“等我長大,嫁你為妻。” 男人眼底的寂寞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驚奇,那一抹有趣緩和了他極為堅硬的線條;當他眸子裡淨是溫柔時,那汪深潭會搖曳著愉快的光芒。 “好。”他說著。“本王就等你長大。” 之後男人得空總會到府裡探望她,那是他們最幸福快樂的歲月。 男人是個戰將,他經常四處南征北討為自己的兄弟打天下。每次他從戰場上回來,戰袍上總是血跡斑斑。而他是那麼急切地想要見她,總是連戰袍都來不及脫下便來了。 他身上的硝煙味似乎沒有散去的一天,就算他換上華貴的服飾,那淡淡的氣息也不曾離開他。 他教她騎馬、與她一同划船,她無緣見到他在戰場上的英姿,所以他會帶她去教練場,那神乎其技的騎射功夫總是博得教練場上的轟然叫好。她的王爺,如此的威武神氣,她那愛戀的眼光半刻也無法離開他。 然後他們成了親,怨毒的眼光、刻薄的言語就再也沒有停止過。她可以什麼都不看,什麼都不聽,只安安心心地守在屋子裡等著她的王爺,只為了他那愛憐的眼光、溫柔的撫摸…… 驀地,深深的黑暗籠罩了她!她無法呼吸、無法呼喊,像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了!恐懼深深地攫住她,將她往無盡深淵拖去! 她想哭、想叫,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她再也找不到她的王爺,從此她將被困在黑暗的深淵中,生生世世永不見天日。 “不!”她霍然睜開雙眼,飯店雪白的天花板跟母親艾百合的臉立刻出現在眼前。 太好了!那只是夢,並不是真的有什麼古代的王爺、什麼尚書府,那些箏樂聲也都只是她的夢境而已。沒有無止無境的黑暗,她還好好的活著,並沒有被活埋——活埋?她怎麼會想到這麼恐怖的事情?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艾百合松了口氣,她臉色慘白,憂心忡忡。 孟可看了看四周,一臉的迷惘胡塗。“我睡過頭了嗎?” “你暈過去了。”艾百合摸摸她冰冷的額頭,極為擔心地檢查著她的四肢。“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頭痛不痛?醫生剛剛才走不久,要不要請他們回來再看一下?” “我暈倒了嗎?”她不是跟任吉弟去了恭王府?怎麼會躺在飯店床上?該不會她真的暈過去被送回來吧?呃啊,那豈不是很沒面子?她從來沒暈倒過呢。 “醫生說你休克,剛剛吉弟才把你從醫院送回來,飯店的人又幫我們找了附近的醫生過來看你。” “不會吧……我不記得有暈倒……” “真的沒有哪裡不舒服?” “媽,我沒事啊,我根本不記得自己暈倒的事情嘛。”孟可懊惱地跳下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你小心一點,快躺回去!”艾百合焦急地將她又按回床上。“拜託你不要嚇我,你這幾天已經夠奇怪了。” “我沒事嘛。那吉弟呢?” “他送醫生出去還沒回來……”艾百合歎口氣,苦惱地蹙起了眉。“不知道明天有沒有機位可以回去?我叫吉弟去問——” “喂!為什麼要回去?我明天還有比賽耶!”孟可連忙大叫。 “比賽?你這種情況還想比什麼賽?醫生也不知道你為什麼休克,我們當然要立刻回臺灣去好好的檢查啊。你爸爸也這麼說,他要我們明天立刻回去。” “不要啦!人家明天還有比賽,我不想現在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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