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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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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這麼簡單的問題她都回答不出來嗎?難道是個白癡?」 長穀川忍不住回頭對櫻塚老太太說道:「老太太,您問一個十七歲的少女這種問題,還要人家馬上回答,這不大合乎禮儀吧?她答不出來也是理所當然的。如果她答得出來,您就要懷疑她是不是一個花癡了。」 櫻塚壑立刻笑了出來。他笑得太用力了,只得抱住肚子不斷的笑。 孟可聽不懂長穀川在說什麼,可是她看到櫻塚壑那麼開心的笑容,居然也跟著笑了。 「……」 櫻塚老太太的臉色只能用陰晴不定來形容。櫻塚壑的笑容似乎讓她心情很好,但長穀川大逆不道的教訓又教她有點下不了臺。 「她聽得懂日文嗎?」櫻塚太太問。 「聽不懂。」 「那她在笑什麼?」 長穀川答不出來,他的臉已經苦到不能再苦了。「您要我問她這個問題嗎?」 「你們都出去。」櫻塚壑笑著揮揮手。「我想跟孟可單獨說話。」 「你是在命令我們嗎?」櫻塚老太太挑挑眉,有趣地問。 沒想到櫻塚壑仍是一臉笑容,但他卻回答了—— 「是。」 兩位櫻塚太太的臉色都變了,這孩子……只不過到中國幾天,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轉變!他好像變得……有情緒了? 「我們出去吧。」櫻塚老太太率先站了起來,出人意料之外地,她竟然朝孟可微微頷首。「小兒受您照顧了,請多多指教。」 孟可聽不懂她說什麼,但她的行為態度已經很明顯表達了她的「敬意」,她嚇得連忙回禮。 「不用我留下來翻譯嗎?」長穀川有點為難。「我走了,你們要怎麼說話?」 櫻塚壑只是堅定地望著孟可,然後拍拍自己身邊的床鋪,示意她坐下。 這大概表示他們真的不需要他吧。長穀川終於聳聳肩。「那我先出去了,有事請招呼我一聲。」 他們全都出去了,屋子裡只剩下孟可跟櫻塚壑。剛開始她有點不自然,有些不安的感覺,畢竟她很少跟男人單獨相處——櫻塚壑在她心裡似乎是沒性別的,也許是因為他特別瘦弱的體態,也或許是因為他臉上總有著一種特別溫和的笑容。 孟可跳上他的床,微笑著看他。「你好一點了沒有?」 他居然點頭。 「我真懷疑你是不是聽得懂中文,好像我跟你說的話你都懂耶!」 就是這種奇怪的親切感,好像他們已經認識了許多許多年的親切感吧,這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她三更半夜跟著他在陌生的北京城裡「抓鬼」,甚至不惜為了他跟任吉弟反目。 一想到任吉弟,她的笑容又有點黯淡了,不過她很快振作起精神。「我今天早上打贏了,不過贏得滿奇怪的,我的對手不知道為什麼在比賽之前就肩膀脫臼了,雖然不是很嚴重的傷,不過卻無法好好的跟我打上一架,所以贏得並不光采。下午則是打輸了,輸得滿徹底的。」她說著,擠出一抹怪笑。 櫻塚壑只是聽著,好像打從他們相遇以來就是這樣了,她說他聽。 「我變成敗部選手了,不過後天還有最後的決戰……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認輸的,雖然知道自己的實力還不到家,不過我不會那麼輕易放棄的!」孟可說著,舉起手臂做個有力的動作。「我一定會變強!這樣才能保護——」 她本來想說「保護你」的,可是那個「你」字還沒出口便被她硬生生將那個字給吞回去。 櫻塚壑的眼神閃過一絲有趣,他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也明白為什麼她會只說一半——他連中文都聽不懂,怎麼會知道她只說了一半? 孟可微微眯起眼睛瞪他。「我真的覺得你一定聽得懂中文……老實說,你到底是不是扮豬吃老虎?」 櫻塚壑又笑了。 看到他笑,她心裡竟然覺得有點感動。這種情緒真的很蠢!怎麼會有人因為看到別人笑而感動呢?這是毫無理由的啊。 可是她阻止不了自己的感覺;她真的非常非常高興自己能讓他笑,好像他是個已經千百年不懂得笑的人一樣。 翌日清晨。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孟可停在門口不肯進去,她幾乎是懷著恐懼瞪著眼前的恭王府。她以為任吉弟已經原諒了她昨晚的衝動,以為任吉弟會像過去一樣不把她的胡鬧放在心上,可是誰知道任吉弟竟然會再一次帶她來這裡。 可是,為什麼她會把來這裡當成懲罰?如果任吉弟帶她去咖啡廳或者早餐店,她絕不會有這種想法的啊。 「你不敢進去?」他有些挑釁似地問。 「什麼不敢!當然敢啊,只是……」她微微揚起下顎,倔強得不肯服輸,卻又有點心虛地結巴道:「只是……我們前幾天不是來過了,為什麼還要來一次?」 「上次我們還沒有逛完不是嗎?」任吉弟淡淡地說著。「裡面還有些地方更漂亮,你還沒看到。」 「這種風景區不是都一樣嗎?沒什麼好看的了。」她轉身就走。 「我不這麼認為。」任吉弟攔住了她,目光炯炯地逼問:「為何不敢進去?你也感覺到了吧?那天你為什麼哭?你很少哭的,為什麼一見到這個地方就哭?」 「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天了,你現在才問太晚了吧!」她急著想離開,但任吉弟卻執意擋在她面前。 她幾乎有種想用力推開他、馬上逃離的衝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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