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烏龜女郎(31)_沈亞

三十一

　　王經理曾經說過，氣質有時候是天生的，經由訓練而得來的氣質雖然珍貴可是要懂得保持；如果是天生的，那就不需要太費心注意。

　　她看著自己，怎麼看也不覺得自己會有什麼天生的氣質。看著她們一個個自信的丰采，她只覺得自己像一隻永遠也長不大的醜小鴨！

　　展示會已經進行了一半了，外面的鎂光燈霹哩啪啦的響個不停。她有些沮喪地枯坐在那裡——只要一次，她只要能上臺一次就夠了！

　　她只要能上去一次。告訴卓爾傑——也告訴自己，她可以做得到，就夠了——

　　「糟糕了！AMY昏倒了！」後臺突然一陣騷動！所有的模特兒全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圍著一個女子。

　　「昏倒？怎麼無緣無故突然昏倒？」負責出場序的張小姐立刻沖過來。「怎麼搞的？」

　　「她說發燒不舒服，可是剛剛還好好的，沒想到一回來就突然昏過去了！」她們手忙腳亂地替昏倒的女孩子敷毛巾捏人中。

　　「這可怎麼辦！」張小姐焦急地揮開她們。「你們趕快去做自己的事啦！圍在這裡做什麼？都不用換衣服了嗎？」

　　「可是少了AMy怎麼辦？下一場她一定要出去的啊！」

　　「對啊！又沒有人可以代替她的位置！」

　　「慘了啦！」

　　小珞看著一團混亂的場面突然開口；「我可以代替她。」

　　她們果然全都安靜下來，張小姐愣愣地看著她。「你？你可以嗎？這可不能出錯喔！外面的人都等著看秀呢！」

　　「我看過她們的排練，而且我自己也偷偷練過，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小珞自信地說：「我不會出糗的。」

　　她們面面相覷，可是實在也想不出更好的法了，張小姐只好點點頭。「好吧！那就你替她上場好了！趕快把衣服換上！」

　　「知道了！」小珞開心得跳起來，總算讓她等到機會了！

　　「怎麼回事？怎麼特別慢？」玉林奇怪地看著舞臺，上面的燈光依然亮麗，音樂也震天響著，可是卻沒有人出場。「會不會是出了什麼問題了？」

　　卓爾傑心不在焉地看著舞臺後方，小珞就躲在裡面——

　　「出來了！」

　　舞臺的最後方出現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她穿著大紅色的長晚禮眼嫵媚地出現。玉林愣了一下，脫口而出：「小珞？」

　　「什麼？」卓爾傑嚇了一跳！「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可以出場？」

　　在場的人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這張新面孔是他們從來沒看過的。她舉手投足間的神韻雍容華貴，如果不認識她，會以為她真的就是那麼個高貴的仕女！

　　「這是小珞？」玉林壓低了聲音，不可置信地低呼；「她是不是還有個雙胞胎妹妹？全都不像了！」

　　卓爾傑楞愣的說不出半句話來！

　　那是小珞？舞臺上高貴典雅的女子會是那個他口口聲聲念著的「小魔鬼」？

　　小珞已經走到舞臺的正中央了；她優雅地轉個身，展示她傲人的身材。卓爾傑恨不得沖上去把她一層一層包起來！「那是誰設計的衣服？那是晚劄服嗎？泳裝用的布都比它多！」

　　玉林忍不住笑了起來。「卓先生。那是閣下的大作。」

　　」我？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設計那種衣服？」他目不轉睛地瞪著舞臺上的小珞。「想看看設計圖嗎？」

　　他揮揮手，根本沒聽到她在說什麼，他只希望——希望小珞趕快下去？還是留在他的眼底？他已經好多天沒看到她了，自從上次的爭執過後，小珞總是躲著他，好像真的不肯原諒他似的。

　　那一輪的表演很快結束，小珞又再度回到舞臺的後方。卓爾傑悵然若失地垂下眼！「也許小珞真的認為他會阻礙了她的發展也說不定——

　　「別那張臉，她等一下還會再出現的。」玉林輕輕地說著。

　　可是到表演結束，小珞一直都沒有再出現過。卓爾傑坐立難安的度過了一個鐘頭，等到表演一結束，他立刻沖向後臺——「小珞！」

　　「小珞啊？她早就走了耶！」張小姐笑著回答。「剛剛她的表演很不錯吧？把您設計的那件衣服襯托得高貴極了！」

　　卓爾傑應酬似地笑了笑，卻已經完全沒有心思了！

　　他才不管那件衣服究竟有多麼雍容華貴，他只想知道小珞在什麼地方！她為什麼要躲著他？

　　她已經證明了她也可以像玉林那麼漂亮、那麼有氣質了，可是證明了之後，她反而覺得沒什麼好高興的。

　　有什麼值得開心的呢？漂亮的女子大多了，她絕不會是最美的那個。如果卓爾傑喜歡那一型的漂亮女生，那她裝也裝不了多久的。

　　她一旦脫下那一身華麗的衣裳，洗去臉上的鉛華胭脂就打回原形。她只能當朱小珞：平凡普通，有點胖的朱小珞。

　　「小珞？」嶽隱塵訝異地看到小珞一臉沮喪地坐在他的客廳裡。「怎麼啦？你今天不是要去參加秋季服裝展示會嗎？怎麼啦？」他關心地注視著她。「還是不能上臺嗎？」

　　「我上去了。」

　　「上去了？」他高興地——「那很好啊！你全心全意不就是希望可以上臺嗎？為什麼反而不開心？」隱塵小心翼翼地——出了差錯嗎？」

　　小珞垂著眼搖搖頭，卻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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