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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既然如此,你幹嘛跟我搶?”有了他的佐證,她的口氣不得不強硬,非搶到舒適的大床不可。

  “不好意思,你並未言明你要單獨一入睡在床上。”他很抱歉的提醒她話中有漏洞。

  “好,那我現在鄭重地向你說明,我要一個人睡。”她口齒清晰地一字字說道,怕再度引起誤會。

  “跟你說聲抱歉,我跟你一樣不習慣睡在地板或是沙發上,你甭想一人獨佔床鋪。”唯有傻子才會有床不睡睡地板、沙發。

  “不可以,你不能跟我睡在一起。”朱丹毓急得欲抓發尖叫。

  “如果可以選擇,我也不會跟你同床共枕。”言下之意,他亦不樂意與她共享一張床。

  “不行啦,我不同意。”她發出嚴重的抗議聲。

  “很好,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共識,那你去睡地板與沙發好了。”他好意的提供容納她的地方。

  朱丹毓當場傻眼。什麼?他未免太沒有紳士風度了,哪有男人死皮賴臉跟女人搶床睡?!他需要被踢回幼稚園再教育。

  “你自己找地方睡吧,我睏了,先睡了。”一天折騰下來,特別想睡,打個大呵欠,古蒼鐸爬上床睡大覺。

  “喂!”朱丹毓眼角噙著淚水,想喚他下床卻又鬥不過他。嗚……她好可憐哪!

  一會兒工夫,古蒼鐸已經呼呼大睡夢周公去也,徒留朱丹毓還在努力說服自己去睡沙發或地板,千萬莫讓古蒼鐸這只豬玀佔便宜。

  但思及眼前正處於嚴冬季節,若她委屈自己睡在冰涼的地板或不舒服的沙發上,肯定會感冒的,假如她很不幸的生病,大概沒人會在乎她的病況,她不敢奢望古蒼鐸會照顧她,這種人不變本加厲欺負她,她就阿彌陀佛感謝佛祖保佑了,而萬家的人也不會請大夫來為她看病的。

  她該怎麼辦?要不要睡床。死命的盯著床上的死豬好半晌,她終於被迫屈服在姓古的淫威之下,接受她坎坷、乖舛的命運。

  回復到小書僮的工作,朱丹毓睡眠不足,一邊磨墨一邊打瞌睡。

  昨晚一整夜她睡得戰戰兢兢、斷斷續續,深怕枕邊人會夜半狼性大發,起色心強迫她就範,所以每當身畔有個風吹草動,她就立即跳起來捍衛貞操,一整夜下來,證明她是杞人憂天,姓古的睡得像死豬般,就算昨夜發生大地震或火災,她相信姓古的也絕不會有所察覺,仍會睡得安穩自力。

  捂唇再打個大呵欠,頸部隨著磨墨的動作不斷點著。

  防範心甚強的萬聖豫惟恐古蒼鐸會造假,或是趁他們不備之際與朱丹毓共擬逃脫計劃,美其名是編派名助手幫忙,實際上是用來監視他們,因為他認為監視器會有死角,僅能當輔助用,不如派個活人雙管齊下,保證萬無一失。

  墨尚未磨好,古蒼鐸輕鬆的坐在沙發上看早報,沒去注意朱丹毓打瞳睡與吞。事實上他根本不在意,她打瞌睡更能拖延作畫的時間,他何樂而不為?

  受命監視他們的人每每欲出聲喝令朱丹毓不許打瞌睡,照她邊打瞌睡邊磨墨的速度看來,待她磨好墨已是太陽西下、月升高空,得明日再重新來過。但礙于自已是助手的身分不好命令朱丹毓加快速度,僅能看在眼底急在心裡,出聲不得。

  朱丹毓頭部重重下垂,進人半睡眠狀態,至於手邊的工作當然是停擺了。

  “喂!”監視的男子忍不住出聲喝她。

  “啊¨”他的叫喚聲嚇著了朱丹毓,她身子一抖,手上的墨錠跟著滑出掉落,而她還一臉茫然地搞不清東西南北。,

  “啊!紙髒了!”監視的男子大叫,手指顫抖地指著被墨錠染黑的羅紋宣,好似自己才是犯錯之人。

  “髒了再換一張。”古蒼鐸由報堆中抬頭吩咐道,旋即又埋進報堆中。

  “喔!”朱丹毓睡眼迷蒙地打個呵欠,抽開髒汙的羅紋宜換上新的,將油煙墨錠重新置於端硯上,結果她放得太用力,濺出幾滴灰灰的墨汁在新的羅紋宣上。

  監視的男子總算大開眼界,活了大把年紀,未曾見過比朱丹毓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他瞪大眼、張大嘴死盯著髒汙的羅紋宣。

  “討拔”真麻煩。”她懶懶的抽開又被她弄髒的羅紋宜,將之扔於地板再度換上新的,反正地板最後會由監視者打掃,她當然樂於弄髒它,讓監視者掃個夠。

  別以為她在打瞳睡,頭腦就會跟著停罷,看不出言明前來幫忙的人目的何在。說得倒好聽,誰不曉得萬聖豫不放心放任他們獨自作書。第一回她是其的被監硯者嚇到,以致掉了手上的墨錠。至於第二回嘛,當然是故意的,誰要他出聲嚇她,這算是小小的報復,也好考驗對方的脾氣。

  你可不可以專心點?”監視者火了,回頭覷望古蒼鐸一眼,見他注意力不在他們身上,便朝朱丹毓低吼。

  “誰說我不夠專心?一種工資一種勞力,怎麼,你有意見嗎?”像她這種免費勞工已經不多見了,大畫家都沒抱怨了,他嘰嘰歪歪強出頭,叫屁啊!

  “我……為了早日完成這幅畫,就算沒有薪資可領,你就不能有點職業道德嗎?”她沒工資是她家的事,他做好萬聖像交代的事便有錢可領了。

  “對啊,我就是沒有職業道德,你有意見可以去向老闆投訴啊!”

  “你……好!不然改由我來磨墨,你到旁邊休息。”說不過她地,監視者乾脆代她工作,以免又看得一肚子火。

  “不行!”朱丹毓眼明手快地搶下硯臺與墨錠,不讓他接手。她的動作永遠與“斯文”兩字扯不上關係,過於粗魯的下場是又弄髒了剛換上的羅紋宣,這回的災情較前兩次嚴重,潔淨的桌面與地毯皆染上墨汁,慘不忍睹。

  “啊——”朱丹毓與監視老異口同聲地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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