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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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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不起我?哈!」明光淒厲的笑聲比冷焰山上的風雪更加令人感到徹骨寒涼。「矮子!你何止對不起我!你對不起整個天門的門人!你對不起我爹娘;對不起我年逾七旬的姥姥!你所做的事的又豈是一句『對不起』所能原諒!」 他終於真正看到明光的真面目.只是此時此刻看到卻教闕無雙的心無助揪痛!明光的傷不在她的額上,而在她心裡,她不能忘記過去,只能用紗幕將自己重重包圍!他多想啊,多想上前緊緊擁抱她.告訴她那都過去了.別讓過去的鬼魂糾纏不休,但他怎麼能? 從明光的臉上,他看到……看到那觀音般的容顏啊,卻有一顆修羅的心! 老者無言,他怎麼回答這深藏了十年的仇恨?過去這十年來,他沒有一日能安枕.當年的那把無情大火死了所有的天門門人,也燒毀了他在天門待了十二年所有感情。 「妖女!我師父的所作所為全是替天行道!天門逆天行道,是所有修道者的公敵!你們是妖孽!本來就該死!」衣少年正義凜然嚷道。 「該死……」明光十年來強忍的淚水終於落下,她又哭又笑,淒厲的笑聲像是由地獄傳來的哀鳴。「天門的人都該死嗎?」 她眼光一轉,極度憤恨的神情讓所有的道士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那好……矮師兄,你也是天門的門人,如果天門的人都該死,那麼你也不能例外,你跟你這些徒弟們都去死吧!」 明光與闕無雙已經去了整整三天,卻一點消息也沒有,月影的心不由得緊緊糾結起來,連向來冷靜的果兒也露出憂色。 什麼事情不對勁,她們都說不出來,但不安的感覺不肯離去,仿佛連空氣中都有危險的氣息。 明光很守信用,如果她說七天,那麼七天后一定會回來,但是月影卻覺得自己連半天也沒辦法再等下去! 她仿佛聽到明光的哭聲,這怎麼可能?十年來她從沒見過明光的眼淚,就算在雙親的靈堂之前,明光都只有一張冷漠的臉——更何況她也不想繼續留在玉門關。她如坐針氈,連一刻也不想多待! 自從上次敵軍攻城那一夜,月影覺得儼夜待她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同;但儼夜是那麼的嚴守份際,閉口不談那一夜的事情,好像那只是她的夢。 她也希望那是夢,如果是夢,那麼她的心不會騷動,如果是夢,她不會在每次聽到儼夜的聲音、看到儼夜的身影時,總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儼夜與闕無雙是截然不同的。 闕無雙溫文儒雅,儼夜大而化之;闕無雙沉靜,儼夜豪邁,他們兩個人有如太陽與太陰,她怎麼能同時受兩個人的吸引?這念頭讓月影更加無法在玉門關靜靜等候,她希望快些離開這裡,好厘清自己紛亂的思緒。 「果兒已經是第三天了吧?」 果兒從刺繡上抬起頭,眼神再不如過去冷靜。 「是,已經第三天了。」 月影歎口氣。 「果兒,去把姐姐的龜卦拿來。」 如果換成過去,果兒一定不會遵守這個命令;明光的東西只有明光能用,但這次果兒的行動卻十分快速,好像她老早等不及似的。 龜卦取來,月影平靜心神,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心穩定下來蔔了一卦——雷水卦,主西北大凶—— 月影當下變了臉色! 果兒倒抽一口冷氣!失聲嚷道: 「樓主她……」 「快去備轎!我們立刻出發!」 果兒領命而去,沒多久卻帶了眉頭深蹙的儼夜回來。 「二樓主,儼將軍想見您。」果兒說著,又附加了一句:「轎已經備好,隨時可以出發。」 月影點點頭。 「你先出去,我片刻就到。」 儼夜卻搖頭。 「你不能去。」 「我當然可以去,而且我一定要去。」月影抬起眼,卻不看儼夜凝重的神色,她的目光轉向西北方的冷焰山,憂心仲仲。「姐姐有難,我不能留在這裡。」 「我可以派兵前往,樓主無須親自涉險。」 「你的兵馬只對敵人的軍隊有用。」月影歎息。「姐姐老早知道有人暗中跟著我們想奪取黑閻奧義書跟黑閻玉。姐姐有難,一定是那些人所為,你的兵馬怎麼敵得過法術?」 儼夜一窒,眼神頓時陰暗下來,他看著月影,冷冷地開口: 「在樓主眼中,我玉門關上上下下竟如此無用?」 月影愣住,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她轉向儼夜,發現他眼裡有受傷的痕跡。月影楞楞地注視著他,完全不能理解。 「當然不是,儼將軍何出此言?」 儼夜咬住牙,不自覺地高高仰起下巴忍耐道: 「二樓主,你的確神通廣大、法術驚人,但有許多事並不是單憑法術即可成功,還得天時地利人和才行。」 「將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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