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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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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沉默讓他好奇,側耳仿佛等著她的回答,但卻什麼聲音也沒有。 他有點失去耐心,於是開口:“我叫莫影魂。你一直都這麼沉默的嗎?還是因為我的關係?” 她愣了一下,想了想才開口:“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我想我可能有點失去說話的能力了吧。” “失去說話的能力?這毛病倒是有趣。它有沒有傳染性?我認識幾個人倒很需要得這種病。”莫影魂有趣地笑了起來。 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有趣,只覺得湧上一股深深的悲哀…… 說話幾乎是與生俱來的能力,而她竟然失去了,這怎麼會有趣?與視力一樣,絕大多數人不會突然失去視力,而失去視力的時候也不會覺得那是件有趣的事一樣。 她是個失婚的女人,因為她竟然盲目地愛上她好朋友的丈夫。她的丈夫與她仳離,而她的情人也沒有勇氣接受她,表面上大家都受了傷,似乎大家都不好過,但卻又能繼續相處下去。 她覺得很荒謬,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生? 她的至交好友不怪她,甚至每天到醫院來探望她,對著她的傷口哭泣;她離婚的丈夫也來看她,像個好朋友一樣地關心著她,甚至她那外遇的情人也沒缺席。只是他們好像不約而同都絕口不提過去的事,似乎一切都沒發生過。 唉!那又何苦?破掉的鏡子就算再黏回去,也不會再是過去的那面鏡子;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假裝沒發生過又能改變些什麼? 明明都已經破碎的一切,為什麼表現出來的卻一點也不是那個樣子?那種躲避式的偽裝到底還可以改變什麼或隱藏什麼? 地覺得自己蠢不可言。覺得自己的一生似乎成了一出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爆笑悲劇;而那矛盾的一切竟讓她失去思考、失去好好說話的能力…… 她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即使面對自己最好的朋友也覺得辭窮,更何況是他這個才剛認識的人。 發生過的一切早已超越了她所能理解的範圍,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樣無知?是什麼樣的魔力讓她失去了自製力?她這一生不懂什麼叫“叛逆”,但一旦發生,做出來的事卻連自己也接受不了。她到底著了什麼魔,為什麼讓自己背叛了一切?她腦袋裡充斥的全是這種抓也抓不到、想也想不透的問題…… 現在的她就像個小學生一樣,一切都必須重新來過;但她卻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有那個能力複元。 “真巧,我失去看東西的能力,而你失去說話的能力,我們兩個真是天生的一對。”他還是笑,笑得很囂張,半張臉因此而抽動,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這男人很狂妄、很肆無忌憚。如果他沒失明,想必是個八面威風,連走路都有風的傢伙。 莫影魂笑著轉頭面對她,紗布下的面孔稍稍軟化。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她的迷惘,故意將話說得很輕鬆;但對於自己本身的憂鬱、痛苦的處境,卻只能力不從心地暗暗忿恨。 “那有什麼關係?少了雙眼睛和少了張嘴一樣過日子,誰又奈何得了誰?”他恨恨地開口,惱怒地仰頭向天,仿佛自己的仇人就在上面。“我就不信少了雙眼睛就活不下去了,他媽的!” 她只是淡淡一笑,還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她無力與天對抗,也從沒想過與要天對抗,她是那種連有沒有“老天”存在都不敢確定的人。 那女子奇異的沉默讓莫影魂不知怎地產生了莫名的好感和好奇。他可以聞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馨香,而那香味無疑帶著一股沉重的哀愁。 他向來不是多愁的人,但那女子卻讓他陷入一夏莫名的感覺中…… 大概是因為他瞎了,對周遭的感覺也愈來愈清楚:他極力抗拒這種莫名其妙的清晰,卻發現他愈是抗拒,那感覺便越是深刻。混亂了三個多月,這女子是唯一能讓他分心、讓他忘掉自己已經失明、讓他感到一絲平靜的人。 “我下午就要出院了,你有地方去嗎?”他突然問,完全沒經由大腦思考,很自然就脫口而出了。 她再度陷入思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頁的有地方去……她有嗎? “你到底是腦子受傷還是手受傷?”他不耐煩了。 “都受傷了。”她微笑地回答。“沒有,我沒有地方去,不過總可以找到地方的。” “不用找了,你就到我那裡吧。” “啊?”她十分意外。 “我需要一個人當我的眼睛,而你正好是個不多話的女人,我想我們可以合作愉快。” 她應該問為什麼,畢竟他們才認識不到一個鐘頭,但她就是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好問的。現在她最不需要思考,而他正好提供她一個不需要思考的工作。 “怎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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