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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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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安太太一楞:“她不是你的女朋友?那她……” 他有些不屑,有些苦澀地:“是我一直在單戀她,她已經有很要好的男朋友了。” 安太太大驚:“你在說什麼?她已經有很要好的男朋友,那她還天天到醫院來看你?哭成那個樣子?” “少年人的事你不要管那麼多啦。”安先生阻止她繼續再問下去。 “那怎麼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說來給媽聽聽。”安太太堅持地追問。 “沒有怎麼回事,她以為我是為了她才出意外的,她是內疚,其它什麼也沒有,你們不要胡思亂想。” “那你到底是不是為了她才弄成這樣?” “不是。”他說得斬釘截鐵地:“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怎麼不是?”安太太氣憤地嚷了起來:“你一定是為了她才弄成……” “好了啦,你是說完了沒啦?孩子都已經弄成按呢阿,你還要羅裡囉嗦什麼啦?他們少年人的代志你不要雞婆啦。” “我——”她仍不服氣,卻見丈夫指指兒子陰沉的神色,她才心有未甘地停止:“好啦好啦,都不管啦,我去倒開水……”她咕噥地喃喃抱怨著走出去。 “爸……” 安先生歎口氣拍拍兒子的手:“免想那麼多啦,先把身體顧好才要緊,少年人免驚娶不到某。” 阿凱澀澀一笑,不再說什麼。 其實又真的能說什麼呢?事已至此再多說什麼都是枉然,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將一切也該有多了結了,心再痛也得對得起自己。 再心裡,他關上了通往外界的門——不再想了,不再思考了,那些痛楚就讓它麻木;很難,但——別無選擇。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不是還好好的?為什麼今天又突然變了個樣子?” 她不動,不抬頭,不說話,連眉毛都不動一下,當他是隱形人,當他是空氣,任他如何叫囂她依然完全無動於衷。 林皇宇莫名其妙被三振出局,好不容易敲開的心門猛然當著他的面甩上了,還弄不清楚怎麼一回事,他已被宣判驅逐。 她怎麼如此善變,怎麼如此陰晴不定? “我到底做錯什麼?”他朝她質問,而她執意以冷漠的沉默來對抗他,半句話都不肯說。 “淩思?” “請你出去。”她抬起眼,裡面沒有半點情緒,只有一片冷冷的淡漠:“我還要做生意。” “你不能就這樣叫我走。” 她毫不考慮拿起話筒…… 他搶先一步切斷它,痛楚地沉聲開口:“我到底做錯什麼?昨天到醫院之前都還好好的……”他突然靈光一閃:“是為了穀之涵?” 她的神情依然沒變,但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情緒卻沒有逃過他的眼底。 那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傷痛、狐疑、不確定和逃避。 “你是為了我認識穀之涵?” “不是,麻煩你的手拿開,麻煩你出去,麻煩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不打算讓你『麻煩』我。”他將手拿開,坐在她的面前毫不放鬆地盯著她看:“之涵是我的學妹,她哥是我的同學,我們念同一間大學,她念醫學系,我念建築系,我們只是認識,其他什麼也沒有,你不能因為我認識她就判我死刑,那是不公平的。” 這世上有公平的事嗎?命運為她安排了這樣的情節變全然沒有公平可言。 她冷冷地望著他:“我對你的歷史、對你的任何一件事都沒有興趣,也不想知道,你是誰的學長更與我無關,我當然更沒有資格判任何人死刑,但我有決定自己要不要和你說話的權利。” “事情一旦關係到我,你便失去那項權利了。” “出去,不要逼我報警。” 他得咬緊牙關才能制止自己搖撼她的衝動。 這場意志力之戰她到底還要打多久?若她真的對他全無感覺,那麼他連半絲機會都不會有,而今她將門開了一條縫,然後又死命關上它,無疑是給了他一線生機,又立刻宣判他死刑。 為什麼? 他凝視著她,她以同樣堅定的目光回視他,毫不退讓。 “小姐?”兩個女客人走了進來:“請問那件衣服……”仿佛意識到裡面的情勢正處於緊張狀態似的,她們訥訥地頓住不知該說些什麼。 淩思離開她的位置,希望他能識相些趕快離開,偏偏林皇宇就端坐在位子上,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一副我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那兩位客人不自在的草草問了兩句話便倉皇地離開。 她忍無可忍地轉過身來朝他咆哮:“叫你滾你聽不懂中文嗎?滾!永遠不要再讓我見到你。” “你——真是冥頑不靈。”他也發起脾氣來,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大叫:“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打開門讓我進去?難道你看不出我是真心的嗎?到底為什麼?” 她怒極甩開他的手:“不要你管,滾開。” “我不走。” 淩思氣急敗壞地沖向電話筒,他搶先一步奪下話機將整只電話扯了下來扔在地上。 “砰!” 那聲巨響使兩人都楞了一下,門口已有人在觀望。 “林皇宇,你給我滾出去。”她怒吼,氣得抓起桌上的書打他:“滾。” 他連忙用手去擋,被她硬是逼到門口:“淩思……” “滾啊!” 他捉住她的手,兩人仿佛兩隻野獸一般互相喘對峙著。 她的眼裡燃燒著熊熊的怒火,復仇女神般地瞪視著他。 他猛然放下手:“好,我走。”猛一咬牙,他頭也不回地開了門出去。 她發著抖,努力平息自己激動的情緒,拾起地上的話筒放好,伸手一摸才發覺自己竟已滿面淚痕。 她正準備出門去接替淩思的工作,好讓她能到醫院去看阿凱,才拉開門便發現他正伸手準備按門鈴:“威庭?” “嗨。”他看來有些憔悴疲憊,下巴上的陰影和眼中的憂鬱都在表示他並不愉快。 她打開門讓他進來:“輕風不在,她到公司去了。” “我知道。”他不太自在地笑了笑:“你要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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