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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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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忽青忽白的臉色卻令人不忍;她避開他的視線,用力將自己的良心打昏:「你走吧。」 他的尊嚴還在掙扎著喘息,他那固執的脾氣卻選擇在此時此刻發作。 林皇宇陰沉著臉起身走到門口將門反鎖,掛上「外出中」的牌子。 「你在幹什麼?」她大驚地沖了過來,他一把抓住她往裡面走。 「快放手,我要叫了……」她用力掙扎著嚷,沒想到他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心裡著實害怕起來:「林皇宇!」 他已打開小辦公室的門將她推進去。 「你要做什麼?」 「你放心,我沒有興趣非禮對我沒興趣的女人。」他冷冷說道,背靠在門口:「只是你實在太惹人生氣,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休想從這裡出去。」 她瞪著他,強迫自己冷靜地鼓起勇氣:「任何女人都有不接受追求的權利,你沒有資格強迫我。」 「我的理智全然同意你所說的話。」他先是十分肅穆地點點頭,然後邪邪一笑:「不過我的感情向來會在它同意之前先踩死它。」 「林皇宇,你快讓開,我不想跟你討論你的感情或理智。」她幾近失控地叫著。 「先告訴我,你到底討厭我什麼?」他完全沒有讓步的打算:「是我的髮型不對,還是西裝顏色不好?鞋子的牌子你不喜歡,還是我長得不夠英俊?」 「天哪,你這只自大的豬!」她氣急敗壞地罵道;「我從你的第一根頭髮到腳趾全部都討厭,這樣你滿意了吧?快從我的門口滾開。」 「不可能。」他決斷地反駁:「你說謊。」 可能是因為她實在太憤怒了,所以反而冷靜下來,既然對目前的情況無能為力,索性坐到小沙發上冷冷地瞅著他:「對,我說謊,我發覺現在我連你的聲音,你那妄自尊大的性格和可鄙的樣子都討厭,不但討厭而且還噁心。」 他楞楞地打量著她,從沒被任何人這樣罵過的他,突然覺得這情況實在很有趣。 他好不容易愛上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卻當他是垃圾似的咒駡:「還有什麼是你沒罵到的?」 「如果你不滾開,那麼還有很多。」她齜牙咧嘴,憤恨地說。 「我為什麼要滾開?」他莫名其妙地問,存心氣死她:「我覺得很好玩,如果你開心,你可以繼續罵,我洗耳恭聽。」總比你那冷冰冰的樣子好得多,他在心裡這樣的附加。 「你……」她氣煞白了臉:「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自大……」她扳著手指頭數;「我不可理喻,我的頭髮不好,腳趾甲修得不好,我聲音難聽,樣子難看……除此以外還有沒有新鮮一點的?」 「有!」她怒極暴吼:「你去死,願上帝與你同在。」 她提著從超市買來的東西急急忙忙往家裡走,留輕風一個人在家她十分不放心,輕風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很穩定,她實在很擔心她會出什麼意外。 「媽咪。」 她一楞,不遠處有個男子正抱著她的小女兒向她揮手:「媽咪,我和爹地來看你了。」 阿敏手中的東西險些落在地上,楞楞地站在原地。 真的是穀之瀚。 他們快步朝她走來,每走近一步她就看地更清楚一些。他黑了,也比以前更壯了,看起來已不是當年的他,那一臉的絡腮胡將他襯得更加威武高大。 「阿敏……」 她忍不住含淚微笑:「你回來了。」 他也微笑:「是,我回來了。」目光緊緊交鎖——那曾是心中的摯愛…… 小懷乖巧懂事地牽起她的手:「媽咪,來,我們回家。」然後將它放入他的手中。 他們都沒有抗拒,那重新交握的手雖已沒有過去的電流,卻仍溫馨而安穩。 他們曾是一對患難夫妻。 「在國外過得好嗎?」 「很苦,不過苦得有價值。我這次回來不打算再走了,想在臺北安定下來,有個朋友開了建築設計事務所,找我過去幫忙,我已經答應了。」 志敏溫柔地點點頭,三個人往家的方向走:「那就好,你一個人在國外很令人擔心。」 「那你呢?」他凝視她的臉:「你比以前瘦了。」 「是嗎?」她摸摸自己的臉:「我還想減肥呢。」 他們慢慢走著,手牽著手,就和過去一樣,閒聊著生活上瑣碎的點點滴滴,彼此內心都無波無浪。 那一段過去,是真的「過去」了。 也許是有些可悲,曾經那麼相愛的兩個人,卻在重新相聚之時,再也點不燃心中的火光,只有淡淡的關懷之情仍留在心中;或許很不可思議,但更難想像的是有些曾經熱戀的兩人,卻在分手後彼此憎恨,視對方為不共戴天的仇人,如果是那樣,那麼寧可還是平靜吧,儘管再也不能成為朋友。 真的,如果能做朋友,那麼也無需分手了,至少能平靜的相對,在心中關懷對方,沒有憎恨或怨怒,那已是值得慶倖的事。 他們,都對彼此及過去心存感激。 「我昨天見到之涵了。」 「我知道,她打過電話給我,我對你朋友的事感到遺憾。」他搖搖頭:「聽之涵說他很可能會失明。」 志敏無奈地笑笑打開門:「等會兒別對輕風說這些話,我擔心她會受不了。」 「還是這麼體貼細心?」之瀚含笑凝視她:「你總是那個最善解人意的女人。」 她笑了笑沒有回答,轉向女兒:「小懷,有沒有看到羅叔叔,我找不到他呢。」 「昨天有看到,我看他心情好象不太好呢。」小懷側著頭想了一想:「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開心。」 「是嗎?」她有些難受,他畢竟還是在乎的,這一天來他完全沒有消息,在輕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見了,唉:「進來吧,我正準備弄東西給輕風吃,你們一起來吧。」 一進門,家的感覺立刻迎面而來。 穀之瀚打量著這小小的客廳,一切都是一塵不染的,書報雜誌放置得相當整齊,精巧的飾品和別具風格的椅套將裡面裝點得大方而別致。 這必定都出自她的蘭質惠心,他還記得過去她是多麼注意家中的一切,賢惠地為他打點大大小小的事情。 「輕風,輕風我回來了。」她放下東西立刻去敲歐陽輕風的房間:「輕風你起來沒有?我帶小懷和……和一個朋友來看你。」仍沒有回音,她有些緊張地更用力敲門:「輕風?」 「怎麼了?」 「我不知道,她不說話。」志敏慌張地扭轉門鎖:「輕風?」 門鈴聲在此時駭人地響了起來。 「我來開。」小懷奔到門口拉開門:「羅叔叔。」 「威庭?」阿敏回頭,正好將門推開:「輕風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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