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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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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 「是不能還是不願意?」 「別問我這種問題,威諾老師。」 漢克盯著她,被她的稱呼嚇了一跳:「你從來不叫我威諾老師的,以前我常要在每次上課和排練前強迫你記住你才會叫,而現在你卻自動叫我威諾老師?」 「我——我想你是我們的舞蹈老師,難道我這樣叫不對 如果不這樣叫,我會覺得我很沒禮貌。」她小聲地回答,一付做錯事等待受罰的模樣。 漢克歎口氣。 這不是他一向要求的 過去他曾為了她總學不會用正式的名稱來稱呼他而大感頭痛,現在她叫了,他卻又覺得如坐針氈一樣的不自在! 這有什麼不對?這根本沒有不對,但他覺得難受!覺得被剝奪了什麼似的難受。 「不!你沒有錯,我只是不太習慣你這麼正式而已,以前我們之間很自然的。」 寶兒茫然地望著他:「很自然?」她顯然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漢克拉起她的手,逐一吻過她的手指,親昵地朝她低語:「寶兒,你忘了 你曾說要當我的新娘的,我等了八年,就為了等你長大,而你現在卻把我當陌生人看,你知道我有多傷心?」 她不可思議地睜大雙眼,猛然抽回自己的手指:「你不是說真的!」 「我當然是說真的!」 什麼景像在她的腦中一閃而逝,她頓時臉色發青,全身仿佛泡入冷水中一樣不可遏抑地發起顫來。 「寶兒?」 她瞪著他,發不出聲音,只是一徑恐懼地瞪著他。 漢克輕輕地拉起她的手,開始有些緊張地低喚:「你不要緊吧?寶兒,你再這樣下去我會被你嚇出病來!寶兒——」 「漢克!」 他連忙鬆開寶兒的手,金莎莉一臉冷笑地站在他們身旁:「舞曲已經完了,大夥兒等著你的講評呢!」 「哦。」他望著舞臺,果然舞臺上的舞者們都以一種特別而且好奇的眼光打量著他們。「我馬上來。」他轉向仍一臉驚懼的寶兒:「你別走開,我待會兒就回來,好?」 沒等她回答,他已起身走向舞臺。 金莎莉冷冷地打量著寶兒,她攏攏一頭發亮的褐發:「寶兒,別再一臉受驚相了好不好?你這招已經用過太多次了,早就不管用 你和漢克之間的事大夥都心裡有數,別再用那種無辜的表情了,你騙得了那些男人可騙不了我!」 她冷笑地拍拍寶兒冰冷的臉:「沒用了!這次公演不會有你的份了!你等著坐冷板凳吧!我不會退讓的!」 寶兒看著她,她的話一字一句像鐵錘一樣打進她渾沌的腦子裡,她困難地擠出一句:「你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金莎莉不屑地哼了一聲,惡狠狠地瞪著她:「意思是說要上舞臺必須靠實力,你那張孩子似的、可憐兮兮的臉派不上用場了!而且你的身體也不會有用處!別以為漢克受到你的迷惑你就了不起!你橫行不了多久的!」 「莎莉,你還不過來。」 寶兒雪白著臉,拼命想弄清楚她話裡的含意,但莎莉只不屑地哼了一聲便逕自走向舞臺,不再理會她。 她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說漢克被她迷惑?又為什麼說她的身體派不上用處? 漢克剛剛的話又為什麼聽起來那麼恐怖? 寶兒抱著頭,翻騰的思緒在腦海中大跳捷克舞,仿佛所有的問題都將得到答案,卻又節奏太快,以至於她無法跟上! 天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寶兒,你怎麼來 我正準備要去接你!」群智訝異地望著打開的門,寶兒雪白著一張臉立在門口。 他胡亂地扣上襯衫的扣子,連忙奔到她的身邊,小心地扶著她:「怎麼啦?發生什麼事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她茫然地跟著他走進屋子裡,坐在沙發上。 群智倒了一杯水舉到她的唇邊:「來,喝下去你會好一點。」 她聽話地將水灌進喉嚨裡。 他輕柔地拭去她唇角的水漬:「好一點了 要不要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寶兒盯著他寫滿關心的臉,像個小木偶一樣將今天發生的事一字不漏地背了出來。 他不發一語地聽著她沒有感情的聲音,等她說完,他終於忍不住一把抬起她冰冷的臉,注視著她呆滯的目光:「寶兒,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還有你現在在哪裡?」 她茫然地點頭。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說了些什麼?」 她仍是茫然地點點頭。 群智一言不發地拉起她:「我們現在立刻去醫院。」 「裙子——」 「什麼都不必說!你像個機械人一樣,居然沒有哭,我受不了你這個樣子。」 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拖著她往外走。 「裙子!」這次的聲音大了一點點,她可憐兮兮地哀求:「我不要去醫院!他們好像把我當成實驗室裡的白老鼠一?」 他停了下來,細細看著她終於有了生氣的眼睛,猛力抱住她:「天哪!你嚇死我了!」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二個人都發著抖,只是理由各不相同。 「對不起——」 「小傻瓜!不准許你再這樣嚇我,我已經很老了,禁不起你這種驚嚇!」 寶兒回擁他,細聲細氣地哭訴:「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心裡好亂,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辦才好,只好來找你,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我只是自己也很慌亂!」 「我知道!我知道。」他溫柔地抱起她在沙發上坐下:「下次再遇到這種事要學著不去理它!她們是嫉妒你,所以想盡辦法要來打擊你,你要是相信她們可就太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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