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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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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冷冷的聲音插了進來:“『方氏』的業務經理,也就是我的上司,荊泰生小姐。” 韓拓臉上的笑容僵硬的掛著,原本期待的心情降到了穀底,這種狀況在荊泰生冰冷的向他打過招呼便轉身走開之後更加明顯。 如果現在有人拿著槌子在他的臉上敲一敲,想必會敲下一堆假笑的碎片! “你在這裡做什麼?”冷峻嚴肅的話聲自他的頭上響起,不必看也知道來的正是他的剋星。 韓奇風不太甘願的抬起頭來:“香梅,你怎麼來了?” 他嚴肅的律師妻子直勾勾地盯著他:“拓兒叫我來的,他不必想都知道你會來搗蛋。” 韓奇風委屈的在小雜物中間直起身子:“我不是來搗蛋的,只是來驗收成果。” 華香梅不優雅的自鼻中哼出一口氣來:“我要是再被騙了,那枉我們夫妻四十年。” 真奇怪,當初娶她為何沒發現她真是天生的法官料子?和他可愛的嬌妻在一起四十年,他每天都覺得自己應該被判死刑。 問題是:即使如此,他們仍相安無事四十年。 呃——或許用“相安無事”是有點誇張,可是他們至少沒拆掉房子或重傷入院。 而且——他真的很愛他的老婆。 這是真話。 奇怪的是每次他說真話都沒人相信。 “不騙你,我替我們的兒子找個好對像,他一定會喜歡的,你也一樣,不信你過來看看。” 華香梅冷森森的打量她的騙子丈夫。這絕對不是第一次,也不可能是最後一次! 這個天殺的大騙子! “我發誓我沒有說謊!”他急急分辨,拉著她冰冷的手到門縫邊:“你可以自己看!” “我看得夠清楚了!現在馬上跟我回去。”她陰森地開口。 “可是——”他接觸到她殺人似的目光,感到既委屈又急急不平,人與人之間就是這麼奇特,他娶了他老婆來克他,生了他兒子來制他?! “好吧!”他委屈的咕噥,低著頭走出雜物間。 華香梅望著他極小的身影飽含委屈的慢慢走開,心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湧上一股柔情。 這個男人讓她吼了四十年,凶了四十年,也讓她輕憐蜜意的疼了四十年。明知道他惡習難改,她仍是會忍不住心疼他。 哎!真是一物克一物,她和他之間到底是誰克誰呢? 他委委屈屈地回看一眼,她跺跺腳,無可奈何的跟了上去。 稍晚,當泰生回到家時,她仔細的回想這一夜的經過。韓拓很顯然的並不知道是她把生意讓給他們做的,當勞倫斯一靠近,她便很快的和另一個人攀談起來。 她——很高興——也很失望,他並不知道是她鼓勵勞倫斯和“拓偉”合作。 為什麼要他知道? 她捫心自問,卻沒有答案。 她在商場上的冷血無情是從所皆知的,如果讓同業知道她也有婦人之仁,那無疑是搬磚頭砸自己的腳。 在商場上女人想要生存並不容易,不管女權如何高漲,根深蒂固的觀念並不容易改變。如果她不是憑藉著說一不二的強硬態度,那她很快也會被吞沒。 她建立了自己的地位,也贏得了女強人的聲名,可是她並不快樂。 女強人的另一種解釋並不很令愉快。 所以她可以體會韓拓今晚態度轉變的理由和原因。 她並不意外—— 可是免不了感到有些難過。 這樣很好! 她告訴她自己,這樣永遠不會有男人敢接近她,她也永遠不會掉入感情的陷阱。 那她心裡為什麼會有一股淡淡的惆悵? 另外一個小小的聲音反駁,她立刻揮掉它!她永遠永遠不容許自己有軟弱的時候,韓奇風的事是一個例外,而且也是唯一的例外! 她不會重蹈她父母的覆轍。 “荊小姐?”阿珠的聲音在門外小心翼翼的響起,似乎生怕吵醒某人——她父親。 “有什麼事嗎?”她打開門,並不意外看見阿珠一臉委屈,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荊遠達越來越暴躁了! “荊先生今天又發脾氣了。”她委屈的看著她。 “又為了什麼事?”她有些沮喪的問。 “今天一位方先生來看先生,他們談說二句,荊先生就大發脾氣,把方先生趕了出去,又對我大吼大叫的!” 方先生? “哪位方先生?” “他說他是你的老闆。” 泰生歎口氣,上一代的事情不是她所能理解的,方伯伯和父親昔年是至交好友,而現在—— “荊小姐,我不想做了。”阿珠委屈的看著她,“你每天都不在,荊先生的脾氣又那麼壞,我實在不想做了。” 泰生安撫的牽起阿珠的手:“你別這樣,我爸雖然脾氣不好,可是人還不錯的,我給你加薪好不好?” 阿珠固執的搖搖頭:“到這個月底我就要走了,你別留我。荊小姐你人這樣好,我也不想走,可是荊先生太難伺候,我實在做不來,你別怪我。” 泰生無奈的點點頭:“到月底之前我會找到人的。” 阿珠朝她歉疚的看了一看才轉頭回她自己的房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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