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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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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嗯……名字……他們都叫我啥?」 「……」 「呃……疾風,宇文疾風。」青年點點頭,耳畔似乎聽到什麼聲音似的側著頭。「我的馬又在叫我了,我得走了。」他揮揮手,一晃眼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裡的人,怎麼全都怪得這麼厲害?搖搖頭,他漫步往破綠樓的方向行去。 希望那女孩只是身體有病,而不是連腦袋都有病;他真的不會做治腦袋的藥啊。 「隨墨姑娘,太醫院的東方冶大夫與醫事局的韓寶笙大夫求見。」 殷隨墨眉頭輕蹙,回頭望著已沉沉睡去的延壽,示意侍女們不要多話,轉身快步踏出寢室。 「隨墨姑娘。」兩名醫者見她出來,紛紛屈身行禮。 殷隨墨雖然名為公主的貼身侍女官,但其實她是十二領主之一;殷氏一族的長女,論起資格也是個堂堂公主,但她自幼伴隨在公主身邊,公主發病後她便自願擔任女官長住在宗殿內,照顧久病不愈的公主,不離不棄已十餘年;這樣的殷隨墨還是個武學高手,統領著宗殿內由女官們所組成的「飛鳳營」。如此身分,宗殿內的人對她素來總多了幾分敬仰。 「東方先生、韓先生。」隨墨屈身回禮。「深夜來訪不知所為何事?」 東方冶是個年過半百的白髮老者,儘管已近花甲之年,卻是鶴髮童顏、溫文儒雅。東方大夫向來受人景仰──即便他擔任公主的主治大夫已經十餘年,卻從來沒能讓公主稍稍好過些。 韓寶笙是東方冶的門生,年紀很輕,相貌俊逸出塵,素來有東海第一美男之譽;而且他還曾到中土習醫數年,見識廣博且能言善道。不過……今日在宗殿上險些被宗主砍頭的就是他。 沒被砍頭實在可惜,這兩人這麼多年來真是讓公主吃了不少苦頭。 東方冶微微一笑。「屬下聽聞公主鳳體初愈,於是帶著寶笙前來探訪,想為公主診脈。」 「診脈?」隨墨搖頭。「你們明日再來吧。公主精神很好,也吃了些膳食,眼下已經歇息了。」 「隨墨姑娘,你們為何讓仿綠樓門戶大開?夜裡風寒露重,這對公主的身體有損──」 「這是辛大夫交代的。隨墨不懂醫術,不過辛大夫有起死回生之能,他說的話想必是不會錯的。」 韓寶笙臉上一紅,薄唇微抿道:「那是因為家師外出,倘若家師在此,公主──」 「倘若東方先生今夜也沒回來,公主此時已下葬。」 東方冶與韓寶笙一愣,沒想到她竟會說得如此……無禮! 隨墨寒涼的眼神掃過他們,只淡淡揮揮手。「總之,公主已經睡下了,兩位想診治公主的話,請等辛先生回來再說。」 「不成。」東方冶凜起臉,向來溫文儒雅的他此刻卻顯得異常固執。「屬下擔心公主鳳體受損,無論如何都必須為公主診療,否則如若公主有個什麼閃失,隨墨姑娘可願承擔責任?」 隨墨微微眯起眼,高傲的下顎微微抬高。「是,隨墨一力承擔。這樣兩位先生可就沒有話說了吧?」 「殷隨墨,你太不近人情!家師乃太醫院之首,他不遠千里、風塵僕僕趕回來,猶自擔心著公主的身體,連歇息半刻也無便趕著前來探視,你竟敢拒我們於門外?!」韓寶笙大怒。 竟敢?隨墨冷眼望著韓寶笙,倨傲地微微昂起下顎。你還可以再囂張一點,看看什麼叫做「竟敢」。 「寶笙,不得放肆。」東方冶示意韓寶笙住口,自懷中掏出一個錦繡小盒。「隨墨姑娘,這是老夫自寒山采回的千年雪蓮,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壽之效;唯雪蓮無法承受熱氣,再過一時半刻便要凋謝,如果此時不讓公主服下,這千年雪蓮便毀了,請您無論如何必得讓在下見公主一面,伺候公主服下這雪蓮,如此一來,公主的身子才算真正大好。」 錦盒打開,盒中果然放置著一朵雪白如玉的小花,花朵不過嬰兒拳頭般大,模樣晶瑩如玉,在燈光下閃耀異彩。 「這……」 韓寶笙見隨墨露出猶豫神色,連忙開口:「在下與家師前來之前,已問過宗主大人了,難道你連宗主的旨意也要違背?」 「隨墨,外頭是誰?」寢室內的延壽被他們爭吵的聲音吵醒,悠悠問道。 隨墨轉身拉開紗幕說道:「稟告公主,是東方冶與韓寶笙兩位大夫前來求見。」 聽到這兩人的名字,延壽蹙起眉,過往的所有不愉快回憶全回來了。「我不想見他們,請他們回去吧。」 「你們聽到了,公主說──咦?!」隨墨回身,卻發現東方冶與韓寶笙竟趁著她說話之際已來到公主寢室門口,隨墨大怒屈爪襲來。「放肆!沒有公主的允許,你們好大的膽子!」 韓寶笙的動作極快,在隨墨鷹爪臨到跟前之際,先隔空點住她幾處穴道,隨墨身子一軟,隨即癱倒在地。 「韓寶笙、東方冶!你們竟然──快來人!快來人!」隨墨驚得傻了,她沒想到他們竟然突然對她動手! 「住口。」韓寶笙有些慌張,他點穴的手法並不熟練,而且要點住「啞穴」是很難的功夫,他始終沒有學會,情急之下他只能狠狠地摑了隨墨兩巴掌。「快住口!」他情急之下氣力使得太大,竟讓隨墨暈了過去。 「隨墨。」延壽露出驚詫表情,然而她並沒有大叫,這時候大叫也已經太遲。她蹙著眉,眼神幽暗。「你們想幹什麼?」 東方冶淡淡看了隨墨一眼道:「得罪了。老夫也是逼不得已,公主只是迴光返照,此刻再不替公主續命的話,公主必死無疑。延壽公主,屬下為您診治多年,您該不會連我也不相信吧?」東方冶歎口氣,將手上的錦盒遞到她面前。「請公主服下雪蓮,這才能治好公主的病。」 望著東方冶那張斯文和藹的臉,延壽突然感到背脊一陣寒涼。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對這男人言聽計從,無論他要她吃什麼、喝什麼或者不吃什麼、不喝什麼,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但此時此刻,僅只是這樣望著他,她已經感到一股惡寒,一種由心底所生出的厭惡、恐懼之感。 「公主,請服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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