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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銀翩連忙拉住激動的他。「不要這樣!這是醫院。懷恩也很擔心,你看不出來嗎?」

  「你放手!」杜靳亞憤怒地甩開她。「你當時在幹什麼!我讓你住進我家就是為了照顧琉璃,出了事情你為什麼會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以為你還是杜家的少奶奶,什麼都可以不管嗎?」

  「靳亞!」徇馗拉住他。「我知道你很緊張!可是這件事不是任何人的錯,你這樣遷怒他們有什麼用!」

  「是我的錯!和銀翩沒關係。」懷恩低低地說著,聲音竟有些顫抖。

  「是你的錯?!」杜靳亞猛力將他自椅子上揪了起來,「你說!你做錯了什麼?什麼!」

  「靳亞!」徇馗焦急地想阻止他,「不要這樣!」

  「發生了什麼事?」懷書和小東急急地趕了過來。「杜先生,請你放開我弟弟!」

  「你問問他!你問問他到底對我妹妹做了什麼!」他咆哮地吼著。

  「懷恩?」懷書將弟弟拉到旁邊輕輕地問著:「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琉璃為什麼會突然發病?」

  「都是我的錯!如果琉璃有什麼事都是我害的!」懷恩難過的垂著頭自責不已:「如果我不帶方泌麒到家裡去就好了!」

  「方泌麒是誰?」

  「是我同學。」

  懷書一頭霧水地問著:「你到底在說什麼?這件事和你的同學又有什麼關係?」

  「你不要問了!」懷恩猛搖頭。心亂如麻地抱住了頭。

  懷書拍拍他的肩,理解地說「好!我不問你了。不過你最好祈禱琉璃沒事,要不然——」

  「要不然我會親手殺了他!」杜靳亞惡狠狠地替她說完。

  懷書看著焦急得幾乎失去理智的他,什麼話也沒說。她可以瞭解杜靳亞的心情,如果今天躺在急診室的是她的弟弟,她的反應絕不會比他好。她只能沉默地祈禱著;如果琉璃有了什麼事,那後果——她真的不敢想像那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他們似乎等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氣氛沉寂得幾乎要令人窒息。急診室的燈刺目的亮著,好像永遠都不會熄滅!

  懷恩一直呆呆地瞪著那一盞燈,仿佛要借著目光而使它熄滅。他們全都只能束手無策地祈禱,而上帝卻似乎早已遺忘了這裡——

  又過了好久、好久,時間長到幾乎要令人發狂時,急診室的燈突然熄了,醫生疲憊地走了出來。

  「陳大夫!」靳亞抓住醫生焦急地問:「怎麼樣了?琉璃現在怎麼樣了?」

  「很不理想。」

  他們全都手腳冰冷地愣在當場。

  「如果這幾天再找不到可以移植骨髓的人——」他歉然地看著靳亞,「杜先生——」

  「你是說,如果這幾天找不到可以移植骨髓給琉璃的人,她就會死?」靳亞神情驚懼地輕聲問著:「琉璃會死?!」

  「我很抱歉!但是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我們現在正在檢查幾個很有可能的捐贈者。」醫生無奈地微笑,那笑容看起來無比地微弱。

  靳亞沒聽到他後面的話;他怔怔地立在那裡,仿若石雕。

  琉璃可能會死——天哪——

  「懷書,你回來啦?」林穗不滿地看著她,「你們這兩個孩子是怎麼回事?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太不像話了!懷恩到現在還沒回來!還在念書的人,每天在外面鬼混像什麼樣子!你這個當姊姊的給弟弟一個好榜樣行不行!」

  「姑媽!我等一下還要出去,現在沒空陪你了!」懷書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反駁的衝動,僵硬地微笑著。「我先去換件衣服。」

  「還要出去!都三更半夜了,你還要到哪裡去?」

  「懷恩的學生住院!他現在還在醫院等消息,我要過去陪他。」

  「學生?什麼學生!」林穗不屑地冷笑著。「你不要以為姑媽老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是懷恩的女朋友吧?是不是搞出事來了?我早就說過了……」

  「姑媽!」懷書忍著怒氣打斷她:「你可不可以不要把什麼事都想得那麼不堪!那個孩子快死了!」

  「孩子!」林穗尖叫起來:「我就說嘛!叫你們不要在外面亂來,現在弄出事來了!年紀輕輕的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她氣呼呼地嚷著:「是哪一家的女孩子?這麼寡廉鮮恥……」

  「姑媽!」懷書扔下手上的皮包,吼了起來:「你太過分了!」

  林穗猛然噤聲,愣愣的看著她。

  懷書忍無可忍地吼著:「你知不知道姑丈為什麼要跟你離婚?因為你根本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所有的人都判了罪!因為在你的心裡根本沒有愛,只有肮髒污穢!」她索性將所有的不滿全發洩出來:「你報本不懂得什麼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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