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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好，請坐。” 　　小小的店鋪裡坐了兩三桌客人，這條巷子並不熱鬧，攤子也就這麼一個，做的全是附近住家的生意，也只有吃飯時問會稍微熱鬧些。 　　小面攤前站著一個年邁的男人，他穿著老舊圍裙埋頭煮著面，豆大的汗水從他的額頭往下掉。面攤裡外都沒有冷氣，夏末的夜晚仍是悶熱的，站在小面攤之前更是燠熱難當，但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默默地煮著麵條。 　　“雪荷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她不是上課上到五點而已？現在都快七點了！” 　　婦人端著客人吃完的碗盤走到店門口，一古腦兒的全塞進地上那桶裝滿了餐具的小水桶裡。她臉上有著些許的不滿，望著依然遲遲不歸的女兒忍不住抱怨。 　　“她最近愈來愈不聽話了！我就告訴你不要讓她去念什麼大學，女孩子念那麼多書幹什麼？還不如去找個工作做。” 　　老人頭也不抬，將兩碗牛肉麵煮好，很快送到客人面前。 　　“她要是去找工作做就不用在家裡吃閒飯，家裡也可以多點收入。她弟弟的補習費那麼高，她都那麼大了，也該為家裡做點事。” 　　“前些日子她不是找了工作？你又不許她去……” 　　“那叫什麼工作？去什麼電話公司當接待員，人來人往，像個花瓶一樣擺在那裡像話嗎？女孩子家要知道自己的本份，她就是不知道！到處抛頭露面、招蜂引蝶的，像什麼樣子！” 　　“你不要羅囉嗦嗦好不好？” 　　老人終於忍不住抬頭念道。他操著一口帶著濃厚山東腔的國語，要是不仔細聽還真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阿荷每天都在面攤上做事也沒閑著，你嘮嘮叨叨的做啥？” 　　婦人不以為然地哼著聲：“你老是護著她，孩子都給你寵壞了！女孩子長大了就是要做事然後嫁人，現在不讓她出去做事，是要養她到出嫁是不是？賠錢貨色！” 　　“忙不過來就去叫大弟跟小弟下來幫忙。” 　　“不要叫他們，他們在做功課。”婦人不滿地答道：“一個念高二、一個念高一，功課都很重！” 　　“啥功課？一天到晚只會要錢去打電腦，也沒見他們念出個什麼屁來！” 　　婦人揮揮手，一臉的不耐煩。“你不懂啦！” 　　“爸媽我回來了。” 　　“你還知道要回來！”婦人一見到女兒，劈頭就是不滿地罵道：“下了課也不知道早點回來！今天是假日，面攤很忙你不知道嗎？” 　　雪荷低著頭：“我知道，我去換個衣服馬上下來幫忙。” 　　“手腳快一點！整天拖拖拉拉的！”雪荷的母親不滿地怒道。 　　而雪荷的父親卻只是看著女兒淡淡一笑。“你餓了吧？冰箱裡有你愛吃的餃子，你去拿來，老爸下水餃給你吃。” 　　雪荷點點頭，輕快地踏著腳步進去。 　　“晚點吃不會餓死！先來幫忙！” 　　“俺就說你不要嘮嘮叨叨的，就這麼幾個客人，俺忙得過來。” 　　“你就是太疼她啦，她現在才會這樣沒大沒小，下課也不知道要回家幫忙，老是在外面閑晃……” 　　之後母親又說了些什麼，她已經聽不見了，心思也不在母親所說的話上面。 　　進了自己狹小卻整齊的小房問裡，她不知不覺地哼起歌，臉上露出溫柔甜美的微笑。 　　她的心情是那麼的愉快，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可以不用假裝不在乎，她可以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放心地感受那份幸福跟興奮！ 　　她腦海裡又浮現古達人那俊逸非凡的帥氣模樣，他那還帶著孩子氣的動人笑容，他的目光深邃而溫柔，連他說話的聲音都是那麼的好聽！ 　　他說他喜歡她。 　　雪荷躺在單人床上，楞楞地望著天花板，白皙的臉頰染上了兩朵紅雲。 　　他說他喜歡她。 　　她欣喜地微笑著，唇間忍不住逸出歎息。 　　多美好的一天，儘管只有這麼一天，但她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快樂！ 　　“大姐！電話！”客廳裡傳出弟弟呼喚的聲音，她很快從床上跳起來往門外沖。 　　大弟邪惡地朝她微笑。“是個男的喔！” 　　雪荷白他一眼。“不要胡說。” 　　“我哪有胡說？我只是說『是個男的』，你做賊心虛，哈哈！” 　　雪荷紅了臉，從他手中奪過電話“去打你的電動玩具，別偷聽人家講電話！” 　　大弟哼哼哈哈的走了，雪荷這才安心地接起電話。“喂？” 　　“雪荷？” 　　話筒那端傳來古達人的聲音，雪荷心中一震，不自覺地四下看了看，幸好兩個弟弟都躲在房間裡，這裡只有她一個人。 　　“是雪荷嗎？” 　　她深吸一口氣，輕輕地回答：“是……有什麼事嗎？” 　　“明天是星期天，我想請你出去郊遊好嗎？” 　　“這……不太好……” 　　“為什麼不太好？你明天沒有課啊。” 　　“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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