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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打一開始就沒掩飾過你的所作所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到現在才想到要保密?」

  海文眯起眼,口吻強硬起來:「你想吵架?」

  他不耐煩地揮揮手:「我從來不想吵架,只要你不要太過份就行了!」

  「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你想抽身只要直說就可以了,不必拐彎抹角地指責我!」海文不悅地丟下相片,雙手叉著腰怒道:「我以為你是和我站在同一條線上的人,但現在我可不敢這麼肯定了!」

  萬君方不甘示弱地回吼道:「那是因為我對你所謂『同一條陣線』的理論感到懷疑!我的目標只有祁寒,而你是所有的人,對任何可能妨礙到你的人,你都不打算放過!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同一條陣線』,那麼我必須說我十分抱歉,我不打算拿自己的表妹當靶子!」

  她足足看了他三十秒才緩緩地、異常平靜地開口:「這才是問題所在對不對?你在乎歡喜更甚于對祁寒的報復!你愛上她了。」

  「你在胡說些什麼?!」

  海文幾乎是憐憫地看著他:「如果我真的是胡說,那麼你又何必在意呢?承認吧!你是愛上歡喜那個小糊塗蛋了!」她搖了搖頭,有些不屑地:「她甚至比寶貝還象個孩子,我真弄不明白你們男人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海文!」

  她擺擺手示意他不要生氣:「我知道了!我保證以後絕不拿歡喜冒險這樣可以了吧?不過我勸你死了這條心,金奇那個人比祁寒還難惹,說不定以後你連想見見歡喜都不可能了!」

  萬君方沉默地閉上眼不再理會她,他從一些流言中得知歡喜現在正和金奇在一起,今天歡喜的表現也讓他明白,她或許是真的愛上金奇了!

  奇怪的是他並不十分難受,金奇那個人是值得將歡喜交付給他的。

  他被仇恨蒙蔽得太久,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而歡喜仍是單純而且天真的,就算她可以接受他,他也不能拿她的一生來賭他這慘不忍睹的身心!

  歡喜需要的是能全心呵護她的男人,而他早已失去資格。

  「把這些相片交給李福堂那些人,祁寒將會永無寧日了!」

  「我很好奇一個女人的轉變,怎麼會快到這種程度?你原先那麼護著他,現在一副巴不得他下地獄的模樣!」他閑閑地開口。

  海文輕柔一笑:「你沒聽過『愛之深,恨之切』嗎?真正惹火一個女人是十分恐怖的,『致命的吸引力』沒教會你這一點?」

  「『致命的吸引力』說的是心理變態的女人。」他諷刺地提醒。

  「一個懂得恨的女人很難有正常的心理,這同樣適用于男人的身上。」她甜蜜蜜地回答他,溫柔的聲音不知怎麼地,竟有種令人背脊泛寒的恐怖效果!

  在這一刻,萬君方十分慶倖自己不是祁寒。

  十分十分慶倖!

  「寶貝?」祁寒走進寶貝的房裡,她正呆坐在床上,下巴靠在膝上,眼神茫然得令他心痛,他再次輕聲喚道:「寶貝?」

  她抬起眼,眨了好幾次眼睛才將焦距對在他的身上:「嗯!」

  「在想什麼?我叫了你好多次,還以為你又去了。」他坐在床沿注視著她蒼白的面孔:「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有心事?」

  寶貝重新將下巴靠在膝上:「沒什麼。」

  「又是『沒什麼』,我真是怕了你的『沒什麼』!」祁寒誇張地歎口氣:「每次你的『沒什麼』通常都代表了大麻煩!」

  她忍不住被他誇張的表情逗笑了起來:「我有那麼糟?」

  他溫柔地拍拍她的臉頰:「有那麼糟,不過我一點也不在乎。」

  寶貝沉默地垂下眼,一時無法承受他的溫柔。

  祁寒輕輕地抬起她的小臉:「擔心什麼?告訴我好嗎?我無法忍受你的沉默,這比麻煩還糟上十倍不止!」

  「為什麼?」

  他蹙起眉:「什麼為什麼?你的沉默。」

  「不,為什麼你還對我這麼好?我是傷害周黛眉的幫兇,你不恨我嗎?」

  祁寒凝視著她星夜般的眸子,半晌才輕輕地開口:「我對你並不好,記得嗎?我差點打扁你,你已經為你的錯誤付出代價了,天曉得我很可能會一時失手打死你的!」

  「可是你沒有。」

  「那是因為金奇及時趕到!」想到他當時的粗暴,他羞慚得無以復加:「我是個很差勁的男人!」

  寶貝愕然望著他,仿佛他的頭上突然長出了二隻角:「人類都是這麼不記的嗎?你就這樣原諒我了?」

  「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原諒。」

  「可是我——」

  他輕柔地覆著她的唇打斷她:「不要再說謊了,我知道你什麼也沒做,你根本不是海文的幫兇!小羽都告訴我了,你只是想激起我的反應——」他沉默幾秒:「而你該死的做得好極了,我差點打死你!」

  寶貝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後懊惱地噘起嘴:「小羽那個多嘴婆!」

  「這是不是表示你願意承認你什麼也沒做,完全只是為了我才撒謊的?」

  寶貝別開臉,半晌才幽幽地開口:「問題就在於我什麼也沒做,原本我可以阻止的,但我眼睜睜地看著火勢蔓延!」

  「你救了無辜的生命,其他的你也無能為力的,不是嗎?」

  「不必為我找藉口,我如果早一點——」

  「不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祁寒堅決地抬起她的臉望進她的眼裡:「更何況那些都過去了,我們都為那件事付出了代價,我不允許你再為那件事自責!」

  「是嗎?真的都過去了嗎?」寶貝苦笑一聲,望向窗外:「那麼下面那些人到底守在門口做什麼?」

  「該死!我都忘了!」他狠狠地詛咒:「海文那個女人簡直陰魂不散!」

  「祁寒,你到底還要欺騙自己多久?真正陰魂不散的不是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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