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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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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肝寶貝兒,你果然醒過來了。」在朝政上素來對政敵毫不留情的宇文意一碰到心愛的女兒,當場成了沒爪子的老虎。 「真是菩薩保佑啊!」丁氏開心得直流淚,雙手合十感謝蒼天。 「爹……娘……我……」看著心愛的爹娘,宇文玥想和他們說說話,無奈氣若遊絲,一句話沒能說得完全,對自己的虛弱詫異不已。 「你從秋千上摔下來,已昏迷了一個多月。」宇文意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差點以為女兒再也不會清醒過來,幸好老天垂憐,將寶貝女兒還給了他。 「可不是,你這回差點把爹和娘給嚇死,你爹氣得命僕人把秋千劈成好幾段當柴燒了,往後可不許你再調皮搗蛋了。」丁氏拭淚叨念著。 「我的秋千……」宇文玥惋惜地輕皺了下眉。 「別再想惹我心煩的秋千了,現下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把身體養好,明白嗎?」宇文意可不想再見寶貝女兒病懨懨躺在床榻上了。 「乖乖聽你爹的話,知道嗎?」丁氏伸手順著女兒的髮絲,叮嚀道。 「珠兒,少爺約莫快回來了,你到前頭去看一下,若少爺回來,告訴少爺小姐醒過來,要少爺到太子府走一趟,請太子派御醫過來。」宇文意捨不得離開剛蘇醒的女兒,頭也不回地交代道。 「是,老爺。」珠兒馬上照他的吩咐去辦。 「唉!瞧你這一摔,都瘦得不成人形了,我得想法子把你給補回來才行。」丁氏心疼不已。 宇文玥聽見母親要給她大補特補,蒼白無血色的面容故意扮了個苦相,逗爹娘開心。 「你這孩子,都什麼時候了還調皮,累了就放心睡吧,等你醒來,爹娘仍會守在你身邊。」宇文意看出女兒的疲累,不希望她勉強自己硬撐。 「睡吧,小玥。」丁氏慈愛地看著愛女,柔聲道。 宇文玥對父母輕輕頷首,放心地閉上眼沉入夢鄉,暗自希望能在夢中和沐宸昊相會,好讓她能繼續愛他,徜徉在他的溫柔中。 當她沉沉睡去後,宇文意與妻子欣慰一笑,感謝蒼天將女兒還回來,他們終於能放下積壓在心中月余的大石。 沐宸昊才成親月餘的新婚嬌妻突然犯病驟逝的消息在京城傳了開來,許多人對他才剛辦完喜事沒多久就要辦喪事感到惋惜。 將軍府上下因失去了將軍夫人,又因將軍悲痛欲絕而陷入一片愁雲慘霧當中,每個人說話行事皆小心翼翼,儘量不提及有關夫人的任何事,就怕一個不小心會再加重已形銷骨立的將軍內心傷痛。 佈置素白的靈堂中,陳放著一具上好棺木,沐宸昊面容憔悴地守在棺木旁,鎮日癡癡凝望著仿佛睡去的妻子,抖顫的指尖不止一次畫過她雅致的臉龐,低啞的嗓音不止一次呼喚她的名字,可是她從不響應,連睜開眼都不願。 「嫻雅,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他頹喪倚牆席地而坐,椎心泣血,一次又一次問著永遠都等不到的答案。 他從不知道幸福可以消散得如此迅速,仿佛從未降臨過,仿佛這是場瑰麗的幻夢,原本美好的遠景,倏地在他腳下崩裂,他無法想像沒有她的日子,他要如何度過。 「你這副活死人的模樣是在做什麼?」沐老將軍——沐遠志拄著拐杖出現在靈堂,以拐杖重重敲擊地面,怒喝道。 沐遠志聽王總管提及孫兒喪妻後,整個人食不下嚥、失魂落魄,且有愈來愈糟的趨勢,他這一聽大吃了驚,想到他是如何將宸昊教養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絕不容許宸昊自毀前程,於是沐遠志立刻離開「浮雲居」,到靈堂來給孫兒一記當頭棒喝。 「爺爺……」滿臉胡渣的沐宸昊雙眼佈滿血絲。 「失去了孫媳婦兒,我也傷心難過,但是你得知道,留下來的人有責任為死去的人好好過日子,孫媳婦兒若地下有知,會想看見你意志消沉的模樣嗎?」沐遠志中氣十足地教訓孫兒,就怕他從此一蹶不振。 「……」沐宸昊明知自己不該萎靡不振,可只要想到她孤獨一人在黃泉路上會有多害怕、多孤寂,他就心痛得想追下黃泉守護在她身邊。 「我的年紀大了,再活也沒幾年,你真忍心讓我眼睜睜看著你毀了自己?更甚者要我再次嘗到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椎心刺骨之痛?」沐遠志長歎了口氣,席地坐在孫兒身畔,孫兒有多苦、有多痛,他全看在眼裡,亦跟著一起痛、一起苦。 「我真的不想失去她。」沐宸昊的聲音無比淒苦,心碎到難以復原。 「沒有人會想失去心愛之人,不過人生正是如此,不可能全是幸福美好,總會交雜著痛苦傷心,你終究要學會從苦痛中站起來。」沐遠志拍拍他的肩頭,要他勇敢面對事實。 「爺爺您說的我全都懂,但是失去嫻雅,我同時也失去了自己,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面對沒有她的日子。」他是那樣毫無保留深愛著她,怎麼都沒辦法想像會有失去她的一天,為何閻王如此無情?硬生生將她自他身邊奪走,他恨! 「你只能咬緊牙關去面對沒有她的日子。」時間會使他痊癒,沐遠志如是深信。 沐宸昊望進祖父那雙看盡人世間悲歡離合的眼眸,那一層層不斷堆棧的痛楚絕非他所能想像,他何嘗忍心讓老人家晚年再承受喪孫兒之痛? 「我會撐過來的,爺爺。」沐宸昊沉思了會兒,已知道該怎麼做,祖父年歲已大,不論他內心的傷痛有多深,都不該讓老人家為他操心。 「你能想通了是最好,孫媳婦若知道,也會替你感到高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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