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沈韋 > 鴛鴦戲誰 | 上頁 下頁 |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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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攏了攏肩,四兩撥千斤。「你爹不喜歡我也是以前的事。」 哦!可惡!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他堵得死死,誰教她爺爺生前的確是很喜歡他,再則當時她娘尚未和解家叔叔有任何曖昧情事,況且依輩分而論。她爹焉能不聽爺爺的話?看來她真是拿他沒轍了是吧? 不願讓他居高臨下睥睨的睇望她,她站起身想使自己不至於顯得太過渺小,無奈她本來就矮他許多,就算踮起腳尖,依然嬌小不具分量,不過她仍不服輸的虛張聲勢。驕傲的昂高下巴晲著他。「所以你今天是特地過來找我耍嘴皮子的?」 他搖頭正色道:「我是想祭拜你爹才來的。」 駱織雨一愣。「什麼?」 「我很抱歉。」 「什麼?」可惡!她怎麼像笨蛋一樣,只會一再重複著這兩個字。 「你爹過世時,我人不在你身邊。」痛失至親,當時的她定是傷痛欲絕,在她最需要人陪伴依靠的時候,他卻不在她身邊,這是他最大的遺憾。 他一直遲遲未能向她表達歉意,今日得知她前來駱家墓園,終於讓他找著機會當面道歉。 「你當時人在江南,況且就算你趕了回來,依我們兩家的情況,你沒出現會比出現更好。」她真切感受到他的遺憾與心意,心頭暖暖的,當時的傷心,似乎經由溫暖的言語受到撫慰。 「我還是應該趕回來,就算不能待在你身邊安慰你,至少該待在京裡,讓你知道我一直都在。」 「當時江南發生嚴重的水患,與你合作已久的商家與辰家損失慘重,你忙著幫助他們重整家園,分身乏術,比起受苦又損失慘重的他們,我身邊有後娘、小森、小紫以及許多人陪伴、安慰。真的是幸福多了。你留在江南是對的。」 也許當時他趕回京,她就不會那樣傷心難過,因為她知道,當她一個人躲起來痛哭流涕,他就守在不遠處。雖然不能靠近,雖然不能交談,可至少他一直都在那將會給她莫大的安慰。 但她更加清楚,在與解家有多年交情的商家農民遭受前所未有的傷害時,要他狠下心來,轉頭離去,那無疑是扼殺了他美好的一部分,她不要他因為她而變成麻木不仁,唯利是圖的冷血富商,她要他永遠保有美好的良善與同理心。 織雨直勾勾地望著他,無比真誠說道:「你當時做的很好,我一直真心這樣認為。」 她所說的一番話,使得壓在他心頭沉重的愧疚立時消散,好看的薄唇揚起輕鬆釋然的笑容,凝望她的黑眸綻放出更多濃烈的愛意。 他就知道他沒有愛錯人,她不是個會任性耍脾氣、處處要人以她為尊的,雖然偶爾會使使小性子,但無傷大雅。而且那使她更加迷人。教他的雙眼總自主地追著她跑。 「那麼,你可允許我祭拜你爹?」 「你不怕我爹氣得從墳裡跳出來?」她忍不住揶揄他。 「假如你爹真氣到從墳墓跳出來,你會怕得逃走嗎?」他順著她的話笑問。 「我會跟我爹告狀,讓他狠狠教訓你一頓。」她嬌俏地笑彎了眼兒。 「倘若真是如此,那就請駱叔叔狠狠教訓,我絕對不閃不避。」他大氣的擺開雙手。 駱織雨故意調侃他,眨了眨眼。「你的不閃不避,會不會是被我爹嚇的腿軟跑不動?」 解子焰戲謔地對她眨眨眼。「被你說中了。」 粉唇揚起一串如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笑聲停歇後,她認真的對他說:「儘管我爹嘴巴上沒說,可他從來就沒有真的討厭過你。」 「我知道。」 「你可以祭拜我爹。」 「謝謝。」解子焰收起頰邊笑意,恭敬行禮祭拜。 織雨看著他祭拜她爹。汩汩暖流流過四肢百骸,她轉頭看著父親的墳,心想,或許爹也希望能再看看他,他的出現,應當會讓爹感到欣慰才是。 祭拜完駱父後,解子焰彎身幫她將祭拜的物品收進竹籃裡,起身後若無其事地問:「你有到你娘的墳上去嗎?」 纖弱的肩膀一僵,粉唇抿成一直線,並未搭腔。 「你是這十二年都沒去過,還是最近沒去?」解子焰不許她逃避,非要他回答不可。 她沉下臉來,惱怒的瞪他。「我有沒有去與你無關,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解子焰無視她的怒火,繼續追問:「難道你打算一輩子都不到你娘的墳上去?」 忿怒的手指點上結實的胸膛,一字一下,重重吐露她的心情。「我說了那與你無關,你無需如此關心這件事,更何況她真在乎嗎?」 眼紅的小臉寫著滿滿的傷害,即使經過了十二年,但她體內那個遭受娘親狠心拋棄傷害的十歲小姑娘依然在嚎啕大哭。 「如果她在乎,就不會為了你叔叔而狠心不要我和我爹,我和我爹究竟做錯了什麼?我不停的問我自己,難道我不夠聽話?我繡得花不夠精緻美麗?為什麼連句話都不留就走了?她離家的時候可有一絲眷戀?或是正雀躍不已?」一連串的疑問自粉唇飆出,氣憤的小手緊握成拳,雙眸泛紅,蒙上一層水光,卻堅持不肯落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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