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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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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謀成沒發出半點足音,步步逼近。抵達後,他的右手初碰觸大門的一刹那,倏地,像是有千萬根刺刺進他的掌心般,椎心刺骨的痛,讓他立即縮回手,努力克制著不叫喊出聲,額際已因痛楚而冒出一顆顆豆粒般大的冷汗。 該死!是他太大意了,以為有了杜豔娘的指點,加上認定項子堯絕不會料到他有膽孤身一人闖進「禿鷲寨」,沒想到項子堯早有安排!他作夢都想不到會中招!懂得玩陰招,這與昔日正氣凜然的項子堯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他奶奶的!哪來的死耗子,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撞老子的門?」門裡傳出一陣粗暴的說話聲。 痛得蹲在地上的曹謀成愣了愣,說實話,他有四年沒見過項子堯了,對項子堯說話的嗓音僅剩薄弱的印象,而屋內那聲音太過於粗暴低沉,與印象中項子堯的嗓音相比似乎有段差距。 是否杜豔娘拿錢不辦事,故意給他錯誤的訊息,讓他找錯了屋? 「該死的耗子,老子可是等你許久了!既然你有膽找上門來,老子就讓你見識什麼叫心狠手辣!」項子堯在屋內地板上拖了根狼牙棒,哐啷哐啷地直作響。 屋外的曹謀成聽見他要出來,強忍著痛楚,右手麻痛地抽出懸佩在腰際的寶劍,幽暗中,看見了自己的右手已腫得有兩倍大,且漸漸失去感覺,心頭火燒得更旺。不管屋內的人是不是項子堯,他要對方的人頭是要定了! 「小耗子啊小耗子,老子把你變成烤耗子~~」項子堯語帶醉意,哼著不成調的歌兒。 曹謀成屏氣凝神,勉強提劍擺了劍式,待屋內的人開門走出來時,他便會一劍刺出,直取對方咽喉! 「烤耗子啁烤耗子,皮薄味鮮好滋味~~」狼牙棒繼續哐啷直作響,不成調的難聽歌曲在在顯現出屋內人的沒文采。 怎麼還不出來?曹謀成等了又等,卻等不到屋內的人走出來,不由得開始心浮氣躁。他一方面得留意著屋內人的動向,另一方還得注意有沒有人被驚醒,跑出來查看。事已至此,曹謀成總算肯承認今晚獨自夜探「禿鷲寨」的舉動太過輕率了。 屋內不斷傳來哐啷哐啷的聲響,但就是幽暗一片,不見人影,也似乎沒人發現他的潛入,氣氛詭譎得教曹謀成心生不安。 不太對頭!屋內的人明明已經發現他了,為何遲遲不出來與他正面對決?莫非對方早設下陷阱等他上門?!曹謀成霍然跋腿往外沖,急切地想馬上離開「禿鷲寨」,但為時已晚。 「小耗子怕變烤耗子,嘰哩咕嚕往前跑。」諷刺的揶揄聲自曹謀成身後傳來。 曹謀成不理會對方的譏嘲,拚命地沖,黑暗中加上過於急躁,根本就沒心思細看前方是否有埋伏或陷阱,當他警覺太過疏忽大意時,幾張漁網已經自四面八方而來,密密實實地朝他兜頭罩下,頓時間,曹謀成猶如落網的魚兒,做著最後的掙扎。 他天真地以為「禿鷲寨」的馬賊全是群酒囊飯袋,連他摸進山寨都毫不知情,原來他的一舉一動早在對方意料之中,對方根本就是打算來個甕中捉鼈!曹謀成又氣又惱,揚劍劈砍著困住他的漁網,怎料漁網堅韌得很,連他手中這柄鋒利的寶劍都砍不斷。 無法脫困,又深陷敵人之手,而右手已麻痹得無法握劍,使曹謀成發出挫敗的怒吼。 灰鷲、白鷲及其他弟兄冷眼看著被他們逮著的京官,他們早從大當家與二當家那兒得到有京官要來剿滅「禿鷲寨」的消息。需知道,「禿鷲寨」的兄弟姊妹可不是被嚇大的,他們連胡人的軍隊都敢搶了,哪會懼怕區區幾名京宮? 「他奶奶的!你晚上不睡覺,做啥跑來擾人清夢?」白鷲呸了一聲,不滿地踢了曹謀成一腳。 「大膽!我乃朝廷命官,你膽敵對我無禮?!」這輩子不曾淪為階下囚的曹謀成大怒。 「呸!我管你是鯨官還是魚宮,你人來到大漠,腳踩的是『禿鷲寨』的地盤,自得照咱們的規矩來!」白鷲壓根兒就沒將他的怒火放在眼裡。 「聽說你想剿了咱們『禿鷲寨』?你倒是很有勇氣。」灰鷲蹲下來,羞辱地拍了拍曹謀成的臉。 「我說,咱們不如將他大卸八塊,讓他知道咱們『禿鷲寨』可不是好惹的。」白鷲就是瞧曹謀成不順眼。什麼官?自以為高他們一等,竟以輕蔑的眼神看他們,他就讓京官瞧瞧現下是由誰作主! 「項子堯,你給我滾出來!你有膽抓我,難道沒膽見我嗎?」曹謀成認為除了項子堯外,其他人不過是低賤的馬賊,不配和他說話。 「你在叫誰?咱們寨裡可沒人姓項。」灰鷲也瞧出曹謀成瞧不起他們,一拳重重打向曹謀成的鼻子,出一口氣。 「可惡!項子堯,你這個縮頭烏龜!只敢任由你的手下胡作非為嗎?」曹謀成被灰鷲打得鼻血直流,仍是堅持非見項子堯不可。 「我說小耗子啊,你究竟在嚷嚷什麼?從頭到尾我就看你不斷地鬼吼鬼叫,我的手下都告訴你『禿鷲寨』裡沒人姓項了,你是不是找錯地方啦?」項子堯粗著聲,拿著狼牙棒跨大步地來到曹謀成身前。 「你是誰?」曹謀成一愣,怔怔地看著站在面前、滿臉胡虯的壯漢。幽暗中,實在很難看清對方的模樣,且對方手中拿著狼牙棒,這不是項子堯慣用的兵器。項子堯使的是名刀蒼穹,只消看過蒼穹一眼,絕不會錯認的。 「哈!連我們大當家都不認識,你還敢夜探『禿鷲寨』?」白鷲嘲笑他傻裡傻氣。 「你就是『禿鷲寨』的大當家將離?!」曹謀成一震,將離和他印象中的項子堯相距太大,項子堯俊朗的外表早已深植於心,而眼前這位自稱是將離的人在身形上比項子堯更加高大、結實、強壯,他實在很難把將離與項子堯聯想在一塊兒。但人是會改變的,所以他不敢完全排除將離就是項子堯這個可能性。 「沒錯!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叫將離。」項子堯一臉神氣地睨著曹謀成。連環暫時隱身不出現,因為如果僅有他一人,曹謀成會懷疑是否找錯人了,若連環和他站在一塊兒,那曹謀成想要不認出他都難。 「好,你不認為自己行事過於卑鄙無恥嗎?居然連下毒這種下三濫的伎倆都使出來了。」曹謀成要自己先別急著下結論,他得靜下心來仔細觀察,找出其中的破綻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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