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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唉!小憐想要鳳羽釵看開些,可在面對鳳羽釵陰鬱沉靜的側臉時,話到當口又吞了下,沒道出。

  「小憐,我想一個人靜靜。」此時的她,已無心欣賞周遭秀麗的景致。

  「可是……」小憐不以為將鳳羽釵單獨留下是好主意。

  「別再可是了,你退下吧!」她目前最需要的是安靜,而非旁人的關心。

  「是。」小憐見她如此堅持,也不好留下,悄悄退下,到殿外等待她厘清心情。

  小憐退開後,鳳羽釵找了塊大石端坐下。到底她有何不滿?不!該說她有何不滿的立場。駱仕彬與他的夫人恩愛乃天經地義之事,她哪來的立場去計效?她自己無法得到幸福,可不代表旁人同樣無法得到幸福。

  「藤生樹死纏到死,樹死藤生死亦纏!」啟唇輕吟,悲淒的喃念,一如她的心情。

  「好個駭人聽聞的藤生樹死纏到死,樹死藤生死亦纏!」突兀的男性低嗓帶著嘲笑出現。

  「誰?」鳳羽釵猛然回身看,沒料到會被人撞聽見她的低喃。

  「魏夫人,又見面了。」雷宇鳴故作君子向她打躬作揖,可閃動的黑眸擁有明顯的嘲諷意味。

  「是你!」她認得他!就在昨日,是他拾得她的頭紗,他甚至也跟著一群人鬧進她的洞房。

  合該說他是名耀眼的男子,才會令她印象深刻。

  「夫人真是虔誠的信徒,特地選在新婚燕爾時,還撥空上觀音廟來,是想求得夫妻永結同心抑或是長命百歲?」明知她心底另有他人,他仍惡意的假裝好心詢問。

  「你是誰?」鳳羽釵沒傻得認為他的詢問是出自于好意,他的眼神過於輕飄,裡頭甚至閃耀著捉弄的光芒,唯有傻子才會真信他。

  「在下雷宇鳴。」送她一記瀟灑的微笑。

  雷宇鳴?她隱約記得他亦是商場名人,和她的夫婿名氣不相上下。

  「夫人還未告知在下你求觀音菩薩什麼。」他故意提醒她。

  遇見她純屬意外,他並不曉得她會出現在此,他向來習慣於在和人談生意前到觀音廟淨化心靈,使自己能在和人談生意時,能擁有最清明的神智和對方周旋,取得大勝。

  與她的相遇算是機緣巧合,還是命中註定?

  他不得不懷疑,實因前一日她的頭紗竟會好巧不巧的落入他手中,教他不想拾也難,再者,今日又恰巧遇上她,真是命中註定啊!

  「不關公子您的事,無可奉告。」他的輕佻惹來她的白眼。

  「哦?的確是不關我的事,只是……會不合夫人求的亦是不可告人之事?例如——駱大人。」見她發怒的嬌態,更讓他萌生捉弄她的念頭,是以有意提及駱仕彬,好瞧瞧她如何應對。

  「你?」他怎會知道?不!成為他不知道,是她多心了,但他誰人不提,為何偏偏提起駱仕彬?

  「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請恕我先行告退。」鳳羽釵轉身便想走。

  「等等,夫人何必跟在下裝蒜。」雷宇鳴無禮地拉住她的手臂,不讓她離開。

  「放手!你這登徒子了。」鳳羽釵不悅地輕嚷。他竟然敢碰她的手臂,未免太大膽了。

  「夫人被在下說中就說中,何必惱羞成怒。」他沒鬆開箝制往她的大掌,反而是挑釁地將她抓得更牢、更緊。

  「放手!快放手!你再不放手的話,當心我喚人來。」她惱得想撥開他那失禮的大掌,卻力不敵人。

  「喚哪!反正在下早已是聲名狼籍,不在乎多一項調戲夫人的罪名。」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教人看了氣得牙癢癢的。

  「你這人簡直是毫無羞恥心。」

  「在下的確是毫無羞恥心,被聰慧的夫人說中了。可在下就不知,夫人當著舊情人的面嫁人,心中是作何感想,是追舊情人而來,抑或是存心報復呢?」

  「你別胡說八道!」她心一驚,沒想到她的心思會被他所料中。

  「有無胡說八道,夫人你和我彼此心知肚明,我可沒忘,咋日的駱大人滿臉痛苦悲傷,看著夫人嫁人,再者,你們二人是同鄉,隨便明眼人一眼,即可知夫人與駱大人之間是關係匪淺。」雷宇鳴見她不認賬,一一舉出實例來,教她逃脫不得。

  「是又如何?你想怎樣?告到我夫婿那兒去嗎?」鳳羽釵深吸口氣承認,不再容許自己處於挨打的狀態,反問。

  她可不怕他告到魏震欽那裡,她早先一步讓魏震欽知道有駱仕彬的存在,他能奈她何。

  「端看夫人胸有成行的模樣,是不怕在下將事情喧嚷出去了,」他揚唇輕輕一笑。

  「沒錯。」如果他真要弄得世人皆知,她也沒辦法。

  「呵!這樣事情就變得十分無趣了。」事情不再如預期中來得有趣後,他便鬆開對她的箝制。

  甫獲得自由的鳳羽釵白了他一眼,撫著被抓疼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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