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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有無探得嚴三俠的消息?」做小姐的皺著眉、尖著聲質問。

  「回小姐的話,奴婢得到可靠消息,嚴三俠確實在這兒。」小丫鬟好不可憐的忍受著小姐的怒火。

  「既然如此,怎會偏不見他的人影?」追了那麼久,早將芙蓉的耐性給消磨殆盡了。

  「這……嚴三俠來無影去無蹤,奴婢、奴婢……」小丫鬟苦啊!如果可以,她何嘗不想在嚴焱身上套個鏈子,但嚴焱故意不讓她們找著,她又有啥法子呢?

  「你是怎麼辦事的?」大小姐一個不高興,便反手賞了丫鬟一耳刮子,完全不理會她們是在室外,而此刻還有許多人正瞪大眼看著。

  小丫鬟挨了打,卻不敢哭也不敢捂住熱辣生疼的臉頰。「奴婢知道錯了,這馬上再派人去打探。」這對她已是家常便飯,她明白倘若自己敢哭出聲或是捂住發疼的臉頰,得到的將會是更多的痛苦。

  芙蓉這一打,當場令蘇心透與喜兒看呆了,她們是沒料到這位大小姐會脾氣壞到在外頭就教訓起下人來,同時也暗暗同情那個可憐的小丫鬟。

  「太陽下山前我要見到嚴焱的人,明白嗎?」芙蓉揚高聲兒命令著。

  「是。」小丫鬟這下急了,不知要用何種方法將嚴焱自城裡挖出來:雖然說這座城並不大,但要找一個有心躲起來的人,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嚴焱的名字再次被提起,喜兒佯裝沒聽見,故意不去看小姐的表情,而蘇心透也一派自然,當作不認識那個人,繼續跟著小二走。

  兩方人馬漸漸拉遠距離,猶可聽聞那位小姐還拔高著聲兒斥駡小丫鬟,教人聽了不住搖頭。

  進到安排好的房間,蘇心透同護衛們道過謝後,這才讓喜兒掩上門扉,然後疲累的找了張椅子坐下,不知她這疲累是因為坐了一天的馬車,抑或是聽聞到他名字的緣故。

  由那位姑娘口中得知,他似乎和她待在同一座城裡,與她呼吸著相同的空氣,可他的人卻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驀地,她心一驚,用力甩甩頭,強迫自己將他給甩出腦海,不再去想他,何況他本就不屬於她,想他做啥?

  忘了吧!忘了吧!她要使自己下回聽見他的名字時,心頭不會狠狠-揪;她要練就即使見著他也不動如山的功夫!那……應該不難吧?是吧?

  「哇!方才那位小姐的架子端得好高。」喜兒的心思就沒她來得複雜,邊嘖嘖出聲發表自己的看法,邊打理行李。幸好她跟對了主子,不然鎮日受到那樣的責罰她可會受不了的。

  蘇心透並不搭腔,兀自沉思。

  「瞧剛剛那陣仗,那個小丫鬟平時日子定不好過,真是可憐。」整理好行李,喜兒也沒注意到小姐並未專心聽她說話,仍自顧自的說著。

  會見到他嗎?若再見面,他可認得出她來?思及先前在小回廊遇見的姑娘,蘇心透,不由得神情黯然;經過了兩年,追著他跑的女人依然不減,由此可知他的魅力不減當年,而她卻早已嫁為人婦了……

  唉!她還在奢求著什麼?不是早已夢醒了嗎?

  莫!莫!莫!千萬別再重蹈覆轍,她也該清醒、清醒了,不管見不見得到他,會不會見到他,都別忘了此刻她是有任務在身,而且她早已成了方家的媳婦兒,怎能再像個小姑娘般意亂情迷!?

  醒醒吧!醒醒吧!

  她得不斷的提醒自己,才不會再次走偏。

  「若我是那個丫鬟早就跑了,哪容得了那位大小姐這般待我?」喜兒嘮嘮叨叨持續發表看法。

  久久未聽聞小姐出聲,她回頭一看,只見小姐好似出了神般,不知在想些什麼;她心知肚明的長歎了口氣,希望這一趟遠門沒來錯。

  「小姐,你說我剛才說的對是不對?」她故意放大聲兒問。

  「啥?哦!對,你說的都對。」蘇心透被她的聲響給喚醒,忙應和。

  喜兒搖了搖頭。「你啊!心神都飛了,哪知道我方才在喳呼些什麼?我的好小姐。」

  「我只是太累了,才沒留意到你在說什麼。」她小聲且心虛的為自己辯解。

  「真是如此就好。」喜兒豈會不明白她?可也沒大剌剌揭穿她的謊主旨。

  她的不拆穿讓蘇心透好過些,她輕咬著下唇瓣呆坐。

  「小姐,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吩咐廚子做。」喜兒跳開話題,問著無關痛癢之事。

  「什麼都好。」心情悶悶的,有吃和沒吃似沒多大分別。

  「那就由我替你決定嘍!」喜兒心知她是不可能會再有其它想法,只好自己拿定主意了。

  「喜兒,你說,我這回出門是不是錯了?」明明不該提,她終究還是忍不住提了。

  如果她乖乖待在方府,她和嚴焱便是天南地北各據一方,要得到他的消息也不是件簡單的事,久而久之,她也會漸漸淡情……不!或許該說她以為已是淡情、忘情,實則不然,剛才不小心聽聞到有關他的消息,不就又讓她一顆心活絡過來,繼續痛著麼?

  「能不遇上他自然沒錯。」喜兒也不客氣的說了。嚴焱這人定性不夠,屁股後頭又跟著一大堆姑娘,無論她怎麼看都配不上她家小姐,她就不知小姐怎會看上嚴焱。

  她幽幽的說:「他就在這座城裡……」

  「那也不關咱們的事兒。」喜兒冷冷地回道。

  「喜兒,真實的我瀟灑不起來。」她是何其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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