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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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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如果我沒有愛上嚴焱,我一定會愛上你的,啊!對不起,當著你的面談論另一個男人,可是我……」粗線條的她這時才想起眼前的人是她的夫婿,剛和她拜過堂,她怎能當著他的面說愛著另一個男人,這樣實在是太對不起他了。 「沒關係,我本來就不適合娶妻。」新郎倌仍舊笑得雲淡風清。 「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她怎能傷害這樣好的人,她感到愧疚向他懺悔。 「不!我倒覺得你很有勇氣,置之死地而後生。」沒三兩下,他已猜出蘇心透會選擇嫁給他的原因。如果他是個健康的男人,他想他會愛上這樣可愛的小女人,且會不計一切手段將她留下,可惜,他的身體不容許,但他還是欣賞她的率直可愛。 「我是不是太衝動了?」 「你可以慢慢修正。」他笑了笑,也覺得她是衝動了點。 「我明白,只是我沒辦法再忍受過著追在他後頭跑的日子,外頭多得是喜歡他的姑娘,或許在他眼底根本就不差我一個,我只是想知道在他心中,我究竟是不是和其它姑娘不一樣。」她想佔有分量,不願他轉眼間就忘了她蘇心透是誰。 「嗯,我陪你等。」 「好。」他的善意讓她笑揚了唇兒。 她坐著與他一塊兒等,等著隨時可能會出現的嚴焱。她柔著聲同他說自己是如何與嚴焱相遇,如何心系於他,又如何的不顧顏面追在他後頭,點點滴滴于心頭匯流成海,教她無法忘懷。 隨著她的訴說,熱蠟成淚,月隱星淡,就要天大白,嚴焱始終沒出現。她出神的望著所有他能出現的地方,但都沒有他的身影……她的洞房花燭夜就這麼過了,嚴焱卻始終沒有出現,這是不是代表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嫁給了誰?頓時她的一顆心恍恍惚惚,無所適從。 「你一定累了,你先上床去休息,我一個人等就好。」她扯著已顯僵硬的嘴角道。 「你也休息吧。」新郎同情她,心裡已有了底。 像是在說服自己,她拚命的說:「不!我不累,我要等他,我一定會等到他來的是不?我猜嚴焱現下一定躲在暗處跟我開玩笑,他不會不來的。」 「心透,別再說了。」 「我知道我嘮叨了點,你去睡吧,我要等他,他會來的,他會來的,他不會丟下我,他不會。」不爭氣的淚水再次滾落。 她好失望,真的好失望,她以為他會在乎,結果並不然,他壓根兒就不在乎,管她嫁給阿貓阿狗,他最開心的恐怕就是擺脫了她這個愛纏人的小丫頭。 「心透,夠了。」見她如此傷心,新郎倌再也看不下去了。 「我很好,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沒事,我很好的,你放心,我不會有事。」像是要證明自己好得不得了,她還揚唇一笑,只是這笑容比哭還令人難受。 「他不會來了,別再等了。」新郎倌見她一再自我欺騙,不得不逼她面對現實。 「你說謊!他會來,他不會不來的。」她一再重複,多希望她的話是道咒語,能讓他依令前來。 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破碎的,不論她再怎麼不願面對,現實仍舊赤裸裸、血淋淋擺在她眼前,教她不得不接受。 豔紅的囍字像是在嘲笑她的愚癡,刺痛著她的雙眼。什麼美好的未來,什麼嚴焱會像個浪漫的土匪出現擄她離去,現下想來全都諷刺且可笑。 沒有!她什麼都沒得到,空寂的新房裡僅有一名同情她的新郎倌和她面面相覷;沒有嚴焱對她開的玩笑,全都是她在和她自己開玩笑。 老天爺!為何她會如此蠢笨,直到現在還不肯看清事實?嚴焱不愛她,心底根本就沒有她,她到底還在期待著什麼?就算她等到地老天荒,嚴焱也不會出現了,他依然會過著瀟灑自在的生活。 她望眼欲穿究竟還要盼些什麼? 「呵!我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她自嘲的笑了,雙眸仍不住淌下心碎的淚水。 為何不聽喜兒的勸?喜兒這個旁觀者一直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她這樣做會後悔,苦口婆心的勸著她,而她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一心往最完美的結局想去。她忘了,她不是老天爺,無法主宰世事。 「不!你並不傻。」新郎倌的嗓音如同徐徐春風試圖溫暖她那受創的心靈。 「呵!我、我……」淚跌得更凶了。她想要說什麼?她還想要說什麼?她不知道,只知不死心的雙眸仍緊盯著門扉不敢移開半分。 「忘了他吧!」唯有遺忘方能讓她好過些。 她用力搖頭。「不,我忘不了他,我恐怕一輩子都忘不了他。」是忘不了也是不願意忘記;他這麼對她,她竟還可憐兮兮的想保有對他的記憶,真的好可悲啊!她為何要愛的如此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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