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與花郎(55)_沈韋

五十五

　　「好個只羨鴛鴦不羨仙。」最好海國公主有著血盆大口，貌若蛇蠍，使老七天天生不如死，公子爵迫不及待想看老七迎娶新婦。

　　「兒臣感謝父王為兒臣擇了門好親事，心下雀躍，想好生慶祝，不知二嫂能否彈奏一曲，為小弟祝賀？」亟欲反將一軍的公子策將刀鋒轉向俞思凡。

　　公子爵心下打了個突，老七意欲為何？驀地想起當日老二與俞思凡成親，三哥也要俞思凡當眾撫琴。

　　眾人皆知，俞思凡琴藝卓絕，舉世無雙，聰穎的三哥與心機重的老七皆要她撫琴，絕不可能是單純想聆聽，背後自有其深意。

　　他疑心大起，放下手中酒杯，定定看著天下無雙的俞思凡，陷入思考。

　　目光毒辣的公子策唇角噙著冷笑，老五癡狂深愛俞思凡，豈會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嫁給老二，他懷疑眼前的女人是經過易容的假俞思凡，老二定也發現事有蹊蹺，只是令他不解的是，為何老二悶不吭聲？

　　不管老二和老五是否聯手企圖瞞天過海，公子策都不會放過能一舉除掉他們的大好機會，身分尊貴的海妃等著瞧吧。

　　「二哥應該不至於小氣的不允二嫂為我慶賀吧？」公子策察覺老二和老五皆面有難色，心下大喜，更加肯定他的猜測無誤，這個女人是假，待逼她彈琴後，便見真章。

　　公子爵坐直身軀，灼灼目光緊盯所有人的神情，連最細微處都不放過。老七胸有成竹，老二、老五和俞思凡則面有難色，他們在怕什麼？

　　公子碧出聲替妻子拒絕，「不是我小氣不允，而是昨日發生刺客突襲，讓思凡彈琴慶賀不太好。」

　　公子爵越看越是興味盡然，鬥吧，鬧吧，最好是兩敗俱傷。

　　「父王，一直以來兒臣都很喜歡二嫂的琴藝，兒臣認為二嫂的琴藝不僅能夠安定人心，也能讓人打從心裡感到喜悅。兒臣斗膽，希望父王同意讓二嫂彈奏一曲，讓兒臣以及諸位大臣一飽耳福。」既然公子策已抓到他們的把柄，便咬死不放。

　　甚是喜愛公子策的大王於是開了金口，要求二兒媳當眾撫琴，以饗眾人。

　　俞思凡蓮步輕移來到大王的下首落坐，內侍送上上好古琴，所有人屏氣凝神。

　　公子爵再次觀察老二、老五和老七，但覺老二莫測高深，老五一派沉靜，老七則是見獵心喜，直覺告訴他，不對勁。

　　是陷阱！

　　老二與老五要的正是老七出手！

　　若非老七急著擒下老二、老五和俞思凡，定會察覺有異。隔岸觀火的公子爵笑了，他要牢牢記下眼前所發生的事，回頭好說給芙蓉聽，讓她開心一下。

　　命思凡先是小試了幾個音，便已撩動人心，緊接著美妙的音律如行雲流水輕巧流泄，她的琴音如同她的人，溫柔婉轉，柔情萬千。

　　所有人醉心於絕妙樂曲，眉目含笑。

　　難以置信的公子策臉色青白交接，低喃，「怎麼可能……」

　　徐徐涼風，草原上青翠的小草迎風擺動，黃色小花可愛綻放，蜂與蝶翩翩起舞，各色鳥兒飛來停在樹梢，隨著俞思凡的琴音引喉高歌，宛如人間仙境。

　　公子爵笑看不甘心的公子策，這下老七會怎麼做？摸摸鼻子就算了？

　　當俞思凡一曲奏畢，眾人掌聲如雷，贊眷有加。

　　不肯輕易服輸的公子策倒了杯酒步向俞思凡，揚起虛偽笑容，「小弟在此謝過二嫂彈奏的絕妙琴音。」

　　「七叔客氣。」俞思凡盈盈一福。

　　老七果然沒讓他失望，樂不可支的公子爵斟了杯酒，開心啜飲。

　　突地，舉杯敬酒的公子策手一滑，將酒全潑到俞思凡臉上。

　　眾人驚呼，驚看滿臉酒水的俞思凡。

　　當公子碧要趕到妻子身邊時，公子策的動作更快，他歉然道：「二嫂，真是對不住，瞧我這笨手笨腳。」

　　急著拆穿她是假的俞思凡，公子策不顧一切摸上她的臉，企圖撕下她的假臉皮。

　　如此唐突之舉，又惹得眾人一陣詫異，難以置信。

　　海妃率先發難，「放肆！」

　　公子策不理踩眾人目光，摸了又摸，抓了又抓，但覺她的肌膚細緻滑膩，扯了半天，根本沒有假臉皮。

　　「怎麼可能？」

　　楚楚可憐的俞思凡泫然欲泣，好不委屈，「七叔，不要這樣。」

　　勃然大怒的公子碧打掉老七的手，將妻子摟進懷裡，怒道：「七弟，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公子封冷冷補刀，「七弟，你可不能借酒裝瘋。」

　　公子爵得萬般壓抑強忍，才有辦法不大笑出聲。今日真是精彩絕倫，老七這是自尋死路，太妙了！

　　公子爵裝模作樣，暗暗揺頭再補刀，「七哥，不論你再怎麼喜歡，都不能忘了她是二嫂哪。」

　　老二和老五這個洞挖得夠毒，夠絕，就老七傻，不僅乖乖往下跳，還將洞挖得更深。

　　大臣們對公子策投以不苟同的目光，認為他仗著大王的喜愛，恣意妄為，著實無法無天。

　　不容違逆倫常的大王怒沉了臉，瞬間不再喜愛這個兒子，目光森冷，怒斥，「你好大的膽子！」

　　公子策為時已晚的發現自己鑄下大錯，他臉色蒼白，雙手一揖，「兒臣以為……」

　　震怒的大王認定他恃寵而驕，拍案怒斥，「以為什麼？！你簡直色膽包天。」

　　「大王，七公子如此人品，要妾身如何放心將親侄女嫁給七公子。」海妃字字含冰，厲聲指責。

　　「哼！你給本王好生反省！」

　　「是，父王。」事情發展出了差錯，教公子策羞憤難平。

　　「還不快退下！」大王現下見到他便生厭。

　　「兒臣告退。」憋屈的公子策滿肚子怨氣，為了保住腦袋，不得不認栽。

　　公子爵笑看鬥敗的老七黯然退下，在老七經過身邊時，他挑釁朝老七丟去輕蔑的嘲弄。

　　氣急敗壞的公子策很恨丟來一眼，兩兄弟的梁子結得更深了。

　　離宮以白玉砌成的偌大浴池，白霧般熱氣蒸騰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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