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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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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嗯?」 「說我……好想你。」 他的心猛地一震,滾燙難以平靜,將她抱得更緊了。她想他,是否一如他想她那般深? 思凡的小臉蛋更加蹭進他的胸瞠,知道他不會開口給她任何響應,但他時不時派人捎來逗她開心的小玩意兒,說明他的思念,更重要的是,他來了,將她最想要的,親自送到她面前。 公子封拉過放在臥榻上的厚被,密密實實覆蓋兩人,佔有的雙臂再次擁緊守護她。 炭火在火盆燃燒,發出嗶剝聲響,帶來暖意。 他執起她的手,溫存親吻,他的眼,他的心,永遠唯有她能進入。 思凡眼眶微燙,揚唇微笑,佯裝他們是剛成親的尋常夫妻,如膠似漆,誰也捨不得離開誰。 公子封發現她眼眶泛淚,心一揪,佯裝沒發覺,將她的手擱放在心口,合上眼,低喃,「昨夜我做了個夢。」 「什麼樣的夢?」 「我夢見我騎在馬上,你就在我懷中,藍天白雲,我們在草原上縱馬奔馳。」她笑了,為他所做的夢。「就我們兩個?」 「就我們兩個。」 「真好,我喜歡你做的夢。」 他撫著她的背脊,輕問:「你說,晚點我們會做怎樣的夢?」 她的語氣充滿渴望,「一個有你也有我,快樂的美夢。」 「只要夢裡有你,都是美的。」 「我也是,只要夢裡有你,都是幸福的。」 她舒服的蹭進他懷裡,期望黎明不要來,讓她的美夢永遠持續下去。 隔日一早,當思凡醒來時,已不見公子封。 她悵然若失的望著仍在燃燒的炭火,早就知道他不會停留太久,她卻仍做著他會陪她一同用早膳的美夢。 呵,好傻。 紫鳶端著溫熱的洗臉水,輕手輕腳走進來,放下水盆,「小姐你醒了。」 「我睡了很久?」她懶懶躺著,暫時不想起床,被間依稀有他的好聞氣味,她可以假裝他還在,且正用雙臂緊擁著她。 紫鳶笑道:「小姐,你有好一陣子沒睡得這麼沉,果然有公子爺陪伴就是不一樣,我瞧公子爺離去時,也是神釆飛揚。」 「他走多久了?」 「約莫一個時辰。」紫鳶將浸在溫水中的長巾擰乾,遞給她。 思凡歎了口氣,慵懶坐起身,接過長巾拭面。 「小姐,你和公子爺……」紫鳶欲言又止。 她將臉拭淨後,把長巾交給紫鳶,「嗯?」 紫鳶滿臉苦惱,「我……我一直有事想問小姐,但又怕惹得小姐不開心。」 「什麼事?」 「那一夜小姐到公子爺府裡代弦月姑娘求情,公子爺發怒,隔日我瞧見小姐頸上有指痕,公子爺他明明疼小姐入骨,怎……怎麼下得了手?」紫鳶難受的為她打抱不平。 「我倒情願那一夜他就狠心出手,今日我也不會陷入進退兩難的田地。」一想起這事,她的喉頭便又苦又澀。 「紫鳶斗膽,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有時候我會覺得公子爺太冷酷無情,實在不像個人。」 話一說完,紫鳶連忙掌嘴,「小姐,我不是說公子爺不是人,只是他對身邊的人很無情,我以為他不會這樣對你,卻沒想到……他竟然也是如此狠心……」 紫鳶滔滔不絕的繼續說:「後來我又想,公子爺終究心裡有小姐,才會手下留情,如此他斷然不忍心讓你受委屈,雖說公子爺為了你的安危,將你藏身於此,可公子爺在外頭做些什麼,你全然不知,公子爺究竟要把你藏多久?難不成是一輩子?你好歹也是左相千金,論身分,除了宮中妃子及右相千金外,誰及得上你? 「公子爺要護你,盡可以安排武藝高強的護衛在左相府裡,犯不著將你藏在這兒,那右相千金珍珠,其實是個綿裡針,從來都不是好相與的人,公子爺有意娶她為妻,以她的性情,表面上會接受小姐,可實際上她定會處處為難小姐,小姐你又不愛與人爭鬥,日後真要同室共處,這日子該如何熬?」縱然紫鳶是公子封的屬下,但仍是心疼思凡的遭遇。 「夠了,不要再說了!」紫鳶的話宛如利刃,在思凡的心頭用力劃下一道又一道的傷。 她以為她會釋懷,她以為她沒有那麼痛,其實潛藏在心頭的傷一直沒好,一旦觸碰,痛得她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 心知說錯話的紫鳶自行掌嘴,打得啪啪作響,「小姐,是我不好,我什麼都不懂,只會胡說八道,你千萬別將我剛才說的放在心上。」 思凡臉色蒼白,別過臉,喉頭乾澀,眼角淚光閃閃,「你退下吧,我累了,想再睡一會兒。」 「小姐,你還沒用早膳,公子爺吩咐了,你醒來後定要備上在爐上以文火煲煮的鮮粥……」 「撤下,我不餓。」思凡又躺回榻上,背對紫鳶,雙手緊揪著厚被。 昨夜他的出現,是一場無比美麗的幻夢,但醒來後,等待她的是不得不面對的殘酷事實。 這下紫鳶曉得自己闖禍了,惹得小姐心情鬱悶,趕忙好聲好氣說:「小姐,你不用早膳,公子爺知道會不開心的。」 「你不說,他便不知。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思凡不看哀聲懇求的紫鳶,一顆心惶惶不安。 紫鳶說的她何嘗不知,只是不願去想,總是自我欺騙,不去想,就不會發生,但那是不可能的,不論她如何逃避,會發生的事,就是會發生。 會不會有一天,封和珍珠日久生情,心裡再也沒有容得下她的位置?屆時她該如何自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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