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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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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是!是老夫多事。」瞧見魏無極的不悅,陳老闆霎時冷汗涔涔,不敢再多事。 糟!他都忘了魏無極的可怕,居然膽大妄為管起魏無極的事來,希望魏無極大人有大量,忘了他先前說過的話。唉,他一時的失言,已壞了大局,已無緣和魏無極結為親家了。 陳老闆神色敗壞,青白交接,扼腕不已。 「陳老闆,我先告辭。」魏無極抿著唇站起身,神情有些不耐。 水染灩的動作永遠是和魏無極一致的,她跟著魏無極起身,不顧陳老闆的挽留,相偕離開。 「魏公子,請別急著離去!魏公子!魏公子……」陳老闆登時欲哭無淚,瞧他做了啥好事! 唉!再多的好話也留不住魏無極了!都怪他!都怪他得意忘形,才會得罪魏無極。 陳老闆含著老淚,自我懲罰似的打著自己的臉頰。 出了陳老闆的府邸,坐在馬車中的水染灩像只貓似的,螓首趴伏在他的膝上,魏無極一隻手來回柔撫著她一頭秀髮。 人是出了陳府,可他猶想著陳老闆所說的話,將來對她做何打算,半垂著眼看著膝上一動也不動的人兒,對她能做何打算,當然是永遠將她留在身邊,不許她離去,不論他的妻子是誰,皆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陳老闆先前的話可影響了你?」他冷著聲問,想知道陳老闆的話是否讓她再生二心。 「沒。」水染灩淡然道。她不會因明知不可能的事而受到丁點影響,是他多心了。 「真的嗎?」他不信她,嗓音益加冷冽。 「是真的。」察覺他的怒火,她變得更加柔順了,只差沒捱進他懷裡,撒嬌乞求憐惜。 「曉得嗎,你此刻的表情和當年你父親將你賣給我時如出一轍。」表面上是一樣的順從,實際上並不。 他沒有忘記當年買下她的情形,寒冷的大雪日,她那好賭成性、販田賣地、散盡家財的父親執意將她賣入妓院的情景。 「那年你幾歲?」 「八歲。」她沉默了下,清冷回答,明白他的目的,存心要她無法忘懷當時的情景。 怎能忘?怎會?她永遠都忘不了父親當日對她的無情,任憑她哭求都不予以理會,直到她眼淚流盡,發現以她的力量是無法改變將來的命運,認命跟著父親同老鴇談論她的賣身價。 「因為你眼底的桀驁不馴,讓我搶在老鴇之前由你的父親手中買下你。」本來他只是路過,沒想要踏這蹚渾水,管起不屬於他的事,是她眼底的認命與不馴觸動了他,令他命家僕將她買下入府。 水染灩沉默了,可雙拳卻洩漏了她的情緒。是的!她永遠無法忘記那命定的一天,因為他的出現,改變了她的命運,但沒人敢保證,她隨他入魏府的日子是否好過在妓院。 不是她天生下賤,喜愛過生張熟魏、送迎往來的生活,只是跟著他讓她覺得好累、好累,多想能有日就此沉睡不再醒來,不知那該有多好。 「你會想念你父親嗎?」又一次,故意提起她不想提的人,是在考驗她的脾氣,含笑的眼覷向成拳的小掌,笑意揚得更為張狂。 「我早忘了他的模樣。」冷淡的口吻是不想多談。在入魏府沒多久後,便聽聞父親因詐賭被抓而死在賭坊保鑣的拳頭之下。 雖然早忘了父親的長相,但她卻永遠記得父親抓她離開家,準備將她賣掉時冷酷無情的模樣。她常在午夜夢回時憶起父親冷血地粗言叫駡和粗手打她的情景……「呵!沒關係,我可以喚起你的記憶,你的父親從前是城西大地主的兒子,可惜大片祖產在他染上賭博的惡癮後,一塊塊賣出敗光,沒多久,你的母親便同別的男人跑了,留下年幼的你和你那不成材的父親,她的離去,使你的父親更加沉迷于賭博,沒多久便家徒四壁,不過幸好她跑得快,不然你父親同樣會將她賣掉抵債。」 他冷冷地述說她的身世,說話的口吻是抱持惡意的態度,在瞥見她的雙拳握得更緊時,嘴角的笑容擴得更大。 水染灩得不斷地說服自己深呼吸,方不至於受他的話所影響。 他為何要故意提醒她的記憶?提醒了她對他有啥好處? 沒!他要的是逗著她玩,想看她是否會受到傷害,甚至是哭泣,不會了!她的淚水早在父親無情地拒絕她的要求後已流幹,再也淌不出淚珠來,她不會哭泣的!無論他如何逗弄她,她都克制得了情緒。 「你父親把你終生賣給了我,而你也把自己的終生販予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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