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沈韋 > 妾似煙柳 >


  宮煙柳沒再回答,搖了搖頭。

  小奴想再追問,可也知曉倘若小姐不願意說,是沒有人能從她嘴裡挖出半句話,惟有欲言又止煩躁地跟在她身邊。

  占地廣闊卻不帶一點溫暖氣息的大宅院裡,僕人們恪守本分地做著分內的事,凡是他們不該多管、不該多問的事,沒人有膽張眼去看、開口去管。待在仇家莊多年,他們早已摸清主子脾性,知曉想長久留下,惟有將嘴巴閉緊方是上上之策。反正他們只要做好上頭交代下來的事,便可以長久待下,他們何樂而不為?

  「馬濤,時機成熟了。」書房的陰暗角落,一名男子沉著聲道。

  「是,絕爺,小的會照您的意思去辦。」名喚馬濤的中年男子畢恭畢敬地回復。

  「記住,這次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若是失敗了,你知道我會怎麼做。」男子面無表情地提醒。

  「絕爺,小的絕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絕對會將事情辦得妥當。」無需男人明示,馬濤已知若是失敗,他這條小命就會不保;為了保住寶貴的小命,他就算傾盡心力,也會完成男人的交代。

  「很好,你可以下去了。」擺了擺手,沒心情再去理會馬濤。他要的不過是馬濤將他交代的事情辦得妥當,其餘什麼體己的話,他不會贅言。

  「是。」得到可以退下的命令,馬濤明顯地松了口氣,悄悄退下。在絕爺身邊做事這麼久,仍是對絕爺感到畏懼。他總覺得像絕爺這種面無表情的人。就算是殺人也該會面無表情地揮下刀,像是斬殺小蟲子般利落。

  在馬濤心中,江湖人眼裡的魔道中人都不如眼前的絕爺來得可怕,他相信絕爺是個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可惜他的認知來得太晚,否則他根本就不會希望曾與絕爺碰過面。

  「絕爺,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馬濤去辦,妥嗎?」馬濤一退下,一名老者便由一旁暗處現身。

  「馬濤畏懼我,他沒膽將事情搞砸。」男人冷冷一笑,不以為馬濤會有勇氣反叛他。

  「既然如此,那小的就放心了。」本來老者認為派馬濤出馬有些不妥,但聽絕爺說得自信滿滿,也就不堅持換人了。

  「泉叔,你想太多了。」

  「絕爺,此事事關重大,小的不得不多心。還有,請您別再叫小的『泉叔』了,小的不過是您的奴僕。」關於主僕之分這點,李泉很堅持。在他心中,少爺高高在上,他不過是名管事,根本不配少爺稱他一聲「叔」。

  「我的命是你救的,稱呼你一聲『泉叔』,一點也不為過。」如果沒有李泉相救,恐怕世間就沒有他這號人物。

  他的崛起對外人而言是傳奇、是故事,惟有他及李泉知曉傳奇背後充滿血淚與仇恨,是血淚和仇恨支撐他咬著牙走過來。人前他是光鮮亮麗、人人豎起大拇指稱讚的大商人;事實上,商人的身份不過是為掩飾他的過去,同時也用來掩護他將來要做的事,絕對不會有人想到,一個單純做買賣的商人會背負著血海深仇。

  為了報仇,他改名換姓,捏造自己的出身,就是不讓人知道他的過去。他成功地一步步往上爬,有復仇的把握。當他是卵對方是硬石時,他不會笨得以卵擊石,他很有耐性;他會像最狡猾的蛇,暗藏在黑洞中慢慢等待,直到確定己身已具備復仇實力後,方會慢慢爬出,吐出蛇信向敵人宣戰。

  如今,正是他將毒液噴向敵人的大好時機,他不會手下留情,正如敵人當年所為。

  「不!萬萬不可,絕爺,保住您的性命是小的應該做的事,不管人前人後,您都是我的主子、我的爺,主僕分際絕不可混亂。」李泉萬萬不苟同他的意見。一日為僕,終身都為僕,不管他曾為主子做過些什麼事都是應當的,絕不能以此要求改變身份。

  「隨你吧!」見李泉如是堅持,仇絕也不再強迫他接受,低歎了口氣。李泉對他的照顧,他永生都難忘,也銘感五內。

  「絕爺,小的現下最擔心的是宮邪城與宮穹魈都在宮家,馬濤恐怕很難完成他的任務。」在兩大高手夾攻之下,馬濤想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可能。

  「馬濤會辦到的,我沒有要他和宮邪城、宮穹魈對決,我不過是要他偷個人出宮家,這對神偷而言並非難事。」對於馬濤偷竊的身手,他是很有信心。

  「可絕爺,您確定要和宮煙柳朝夕相處?」沒錯!絕爺編派給馬濤的任務即是將宮煙柳偷出宮家,但這就是李泉最為擔心的事;他萬萬不同意少爺和仇人之女朝夕相處,若是有了感情該如何是好?

  「正是,我會讓她死心塌地地愛上我。」仇絕的嘴角掀起殘酷的笑容。宮邪城是滅他家的大仇家,他想過各種報復宮邪城的方法,可反復思考後,他發現最好的報復不是對宮邪城本人,而是針對他的家人下手,惟有心愛的家人受苦,方能令官邪城痛不欲生、悔不當初。

  「可是……」李泉想說出他的顧慮,可又不好明說,只能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用再可是了,難道你不認為我可以輕易奪取宮煙柳的芳心?」就算宮煙柳貌若無鹽,為了報仇,他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不是的,當然不是,小的對絕爺自是有信心。」李泉趕忙澄清。

  「宮煙柳,宮家的大女兒,自小出生便身帶殘疾,哈!一個耳聾的女人……」嘴裡低喃所知的消息。

  對宮家人,他是沒有半點同情心,甚至認為宮煙柳之所以身帶殘疾正是上天給宮邪城最大的懲罰。

  李泉默默地聆聽少爺低訴宮煙柳的事。

  「想必宮邪城一定很痛苦,有著這樣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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