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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緊抿著唇,忿怒的眼眸凝視著前方,右手掌用力緊握著瓷杯,心中的怒焰加諸在脆弱的瓷杯上,沒半晌工夫,盛裝著涼涼茶水的瓷杯應聲而破,弄得慕容逸一手濕。

  濕意令慕容逸回過神來,他低頭凝睇沾滿茶水的右手掌,再看著桌面上已遭他用內力震破的瓷杯,繼而想到謝金花與慕容靖兩人。

  關於此事,他要如何去處理?

  謝金花已經失去了兒子,他是否該把事情攤開來說,要父親做出明確的決定?謝金花一定不會承認她和慕容靖曾想出來的惡毒計謀,所以他一定得先找出證據來,不然,不管他說的再多,到了父親面前全都無用;他明白,以父親的個性是不會隨便懷疑家人,尤其是枕邊人。

  但假如不說,杜含笑豈不是一輩子蒙上不白之冤?這對她而言一點都不公平,畢竟她是最無辜的。

  「唉!兩難。」他對謝金花並未存有太多情感從小到大,他和謝金花母子總是各據一方,尤其在他母親去世之後,這樣的情形更為明顯;謝金花母子容不下他,他也看他們不順眼。

  可是關於此事,他並不能依照個人好惡行事,這些日子,父親因慕容靖的死身子大不如前,把事情揭發開來,他怕對父親的健康會有影響。

  「難啊!」他又長歎一聲。

  所需顧慮的事實在太多了,以往,在外頭行走,他要顧的不過是自己一人,現下,回到家鄉一切又都不同了,他不能再自私的只想到自己,也該為旁人著想。

  證據……證據……事隔九年之久,究竟要上哪兒尋找當年的證據?

  是了!他怎會忘了方才杜雲飛所說的緣由?是慕容家的家僕送了一封信到杜家給杜含笑,那麼,那名家僕不正是最有力的「證據」了!

  而找到證據之後呢?逼謝金花承認所犯的錯誤?

  他又陷入沉思,現下的情況不容他想太多,先讓他把那名家僕找出來再說吧!

  「小二,送壺烈酒上來。」拉開門扉,他朝外頭喊道。

  今日,他需要痛痛快快的醉一場,明日……倏地,他的眼神如鷹集般精銳,猶如已尋到獵物般。

  第四章

  杜雲飛一離開客棧,便直奔回府,向父母稟告他和慕容逸見面的經過與談話內容。

  杜伯文聽完兒子的敘述,氣得由椅子上跳起。「可惡的慕容逸,他竟然有臉將事情推的一乾二淨。」

  杜雲飛偷空喝了口茶,續道:「爹,慕容逸信誓旦旦說事情不是他做的。」

  「不是他會是誰?!當年的那封信,可是清清楚楚寫著他慕容逸的大名,他還敢賴?!」真是讓人聽了滿肚子火,這慕容逸真不是個好東西。

  他當年真是瞎了眼,才會為女兒擇選慕容逸為婿,早該想到慕容靖是啥德行,慕容逸也不會好到哪兒去;都怪他,一時沒考慮清楚,讓慕容逸的外表給騙了,現下才在這裡悔不當初。

  「老爺,都怪你當年太衝動,氣得直接把那封信給撕了,如果沒撕毀的話,那就成了最好的證據,我不信慕容家的人還有臉辯解,編派我們的不是。」杜夫人責怪的看著丈夫。

  當時女兒懸樑自盡,令他們心痛不已。丈夫正巧看見女兒擺放在桌上,那封慕容逸寫來邀她出門見面的信,當下明白女兒的無辜,他是又急又氣,怪自己當時沒問個清楚,便憤怒的打了愛女一巴掌;於是,便將所有怒火與焦躁發洩在那封信上,他火大的將那封信撕個粉碎,誓言與慕容家老死不相往來。

  「是啊!爹,如果那封信還留著,今日孩兒便可將信狠狠丟回到慕容逸臉上,看他還有什麼話好說!還有那個送信的家僕,哼!慕容家真是聰明,當初讓他送完信,便辭退了他,教咱們翻遍城裡也找不著。

  「更教人不滿的是,咱們好不容易有了那名家僕的消息,結果竟是對方的死訊!這慕容家夠陰狠的了,利用完人順道將人給解決,以免洩漏出他們的惡行。」杜雲飛也覺得可惜地望著父親,好好的證據就這麼沒了,教人怎能不沮喪?

  「我知道我當初做錯了,我現在也很後悔啊!至於那名家僕,人都死了,咱們還有啥好計較的。唉!」杜伯文頭疼地看著妻兒,縮著肩,接受他們的指責,全都是他的錯,當初他若能冷靜點就好了。

  「唉!只能說含笑命苦,蒙受到不白之冤卻無法洗清冤枉。」杜夫人一想到苦命的女兒,忍不住悲從中來。

  「別胡說,咱們含笑可是金枝玉葉,命好得很,咱們疼她、寵她,凡是她所想要的東西,沒有一樣得不到的,我不許任何人說含笑命苦,她可是我的寶貝。」杜伯文駁斥妻子的話。之前含笑所受的苦是運氣不好,現下有了他們全家人的小心呵護,就不信她還會再受苦。

  「嗯,老爺您說的是。」杜夫人擦了擦眼淚,突然說道:「對了,小飛,你和慕容逸見面的事別讓你姐姐知道,我不想含笑因此擔驚受怕。」她這寶貝女兒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她可不想再失去。

  「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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