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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半個月後,點綴著白雪的小庭中,小揚認真習武,而養好傷的華暮雪一如往常幫他洗衣打掃。忙完之後,她坐在臺階上笑吟吟地看他認真教導小揚的模樣,想到爹娘及李伯伯對他讚譽有加,她不由地喜上眉梢。

  爹娘和李伯伯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他們有意讓她和小狗子哥哥成親,她自己也想嫁給他,為他操持家務,但問題是小狗子哥哥完全沒提起跟她成親的事,教她每次想到這,就會忍不住懷疑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不然小狗子哥哥怎麼不跟她求親呢?

  「莫非是我長得太醜了?」不對啊!小狗子哥哥明明說她很可愛、很漂亮,所以他遲遲未提親,應當和她的外貌無關才是。

  「還是小狗子哥哥不喜歡親我?」不對啊!他明明說過喜歡吻她,而且常常會趁四下無人時將她吻得天旋地轉,分不清東北西南,因此這個理由也不能成立。

  「難道有別的女人出現介入?」可惡!是誰和她一樣這麼識貨?

  等等!不對!小狗子哥哥身邊除了她一個女人外,未見其它女人出現過,除非神機營暗藏代父從軍的花木蘭,否則小狗子哥哥不可能有被其它女人迷惑的機會。

  華暮雪快想破頭了,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原本面帶微笑的她,到最後小臉已皺擰糾結成一團了。

  「小揚,你將三十二勢長拳再從頭到尾練一遍。」嚴忍發現她起初在喃喃自語,最後整張臉苦悶糾結,像是正面臨非常大的困擾,他沒辦法坐視不管,於是交代小揚將三十二勢長拳練得更加熟練,他則來到暮雪身畔坐下。

  「是。」小揚中氣十足回話,立即勁道十足出拳。

  「小狗子哥哥,喝水。」嚴忍一坐到她身畔,她馬上變換表情,微笑遞水給他。

  「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不開心?」嚴忍接過水,擱在一旁並不喝,雙眼專注地望著她。

  「我沒啥好不開心的啊!」雖然她的臉皮夠厚,可仍未厚到有臉當面問他為何不跟她求親。

  「看起來不是這麼回事。」她在說謊,難道有什麼事是她不能告訴他的?

  「哎!小狗子哥哥你就別多心了,你仔細想想,能有什麼事會讓我感到不開心?」她故作開朗地反問。

  「……看起來的確是沒有。」嚴忍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她的爹娘極為疼愛她,連上頭三個姊夫也對她有求必應,她看起來的確是不該有煩惱,但直覺告訴他,她的確有所隱瞞,他決定不逼她說出,改以旁敲側擊,打算讓她不小心露口風。

  「所以啦!你就別胡思亂想了,小揚學得如何?你覺得小揚有沒有天分?」她連忙將話題帶到庭中認真的小揚身上。小揚不僅在清晨認真學習,閒暇時也會一招一式反復認真複習,一直期許他的表現能令嚴忍滿意。

  「他很不錯,是個認真的孩子。」小揚的認真嚴忍全看在眼裡,若非反復練習,小揚不會這麼快就學全三十二勢長拳,也正是這份認真,讓他想教導小揚更多。

  「你不會再擔心他是品行不端、心術不正的孩子了吧?」她挑眉揶揄,取笑他當初對小揚的質疑太過可笑。

  「我已經知道他是個品行端正的好孩子,不會再對他產生懷疑了。」他以頭輕推了下她的頭,猛地,低笑出聲。

  「那是當然,不過你在笑什麼?」他認同小揚是再好不過的事,可是他的笑聲聽起來怪怪的,好似在嘲笑她。

  「我在笑幸好你早上過來時沒把自己的頭弄得像針線包,不然經我這輕輕一撞,你頭上的金步搖豈不成了傷害你的最佳暗器。」想想還挺危險的。

  「才不會呢!難道你忘了我曾使『綿裡針』制止江遠志的惡行嗎?」她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他說的事極有可能會發生,硬是要將滿頭的金步搖轉換成攻擊他人的最佳暗器。

  儘管他嘴上不說,可後來她由李萬里伯伯口中知曉,他懷疑周大成被江遠志收買,兩人打算演一齣英雄救美的戲碼。

  她仔細想過,對照當日周大成對江遠志的不滿以及所說的話,雖然周大成沒能把話說完,但話中語意對江遠志存有諸多埋怨,再者,她認為江遠志出手傷害小狗子哥哥根本是出於惡意,像江遠志這種心機用盡的人,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你還好意思說。」他揉了揉她的發。

  「我又沒做壞事,當然好意思說啦!只是小狗子哥哥,我不明白你為何要掩護江遠志的惡行?」像江遠志那么可惡的人,壓根兒就不值得袒護。

  「不是掩護,而是沒有證據,你要如何指控他?」嚴忍料想她應該是從李萬里那得知了他的懷疑,也就不再隱瞞。

  「只能說江遠志太陰險,做壞事居然能全身而退,實在是太可惡了!」她恨不得抽江遠志的筋、扒江遠志的皮。

  「所以日後你若遇見他,得馬上遠離,明白嗎?」他不想她再受到傷害。

  「我知道,小狗子哥哥你也一樣,江遠志那麼壞,誰曉得他還會使出什麼手段來對付你。」她可不會傻得對江遠志掉以輕心。

  「我會的。」嚴忍淡淡一笑,沒說江遠志已經開始擾亂他周遭的人。

  這些日子以來,神機營與京衛指揮使司的衝突愈來愈嚴重,以前只是雙方打幾場小架,現下參與鬥毆的人數愈來愈多,且多數的衝突都是由京衛指揮使司的人所挑起,神機營裡多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遇到無理的挑釁容易衝動地反擊,他擔心再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爆發不可收抬的衝突。

  而京衛指揮使司的人能肆無忌憚出言挑釁,他不認為是僅僅出於對彼此的不順延就會鬧得這麼大,先前他就懷疑有人在背後煽風點火,現下更加認定了,因為自他與江遠志交過手後,衝突愈來愈多,規模也愈來愈大,於是他懷疑江遠志恐怕與此事也脫不了關係。

  「小狗子哥哥,為何你的笑容中會摻雜著淡淡的憂愁?」她敏感地發現他的表情不對勁,如果是別人,或許她沒辦法這麼快發現,但因為對象是他,所以她能很快地發現他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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