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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我娶你。”冥劍淵看著她,再次說道。

  冥劍淵說要娶衣嫿淨的決定像是平地響起一道悶雷,震得她頭昏眼花,久久說不出話來。

  “別跟我開玩笑了……”愣了許久、許久,衣嫿淨終於找回聲音說話,她的聲音極為虛弱,心頭似住了另一個她,正為了冥劍淵的話而歡欣鼓舞。

  “不是玩笑話。”他再認真不過。

  “我剛剛不是說了,我根本沒想過要嫁你嗎?”遲早有一天,她會被一堆的謊言給壓垮。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娶你。”

  “你真令人費解。你為何會想娶我?想想我對你做過的事,想想我偷過你的家傳劍譜,想想我從來就……就沒愛過你。這樣的我,你怎麼能娶?”有一堆事橫亙在他們之間,這樣的他們在一起豈會有幸福可言?

  “我想娶就娶,不為什麼。”他一副過去的事已無關緊要的模樣。

  “難道你不怕我再偷幽冥劍譜?”

  冥劍淵聳了聳肩,一臉百般無聊的表情,像是幽冥劍譜讓她偷了去也不打緊。

  “或許這回我連幽冥劍都會盜走,這樣子你也要娶我?”

  “你喜歡就拿去吧。”

  “……你瘋了。”這簡直是太瘋狂了,他居然可以不在意地說要把幽冥劍譜與幽冥劍給她,那是他父親留給他的遺物啊!怎能說給就給?

  “隨你怎麼說。”

  “你一定是很不舒服,才會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你快些上床休息,我去叫人來。”衣嫿淨快步來到他身畔,扶他上床。

  她太疏忽了,明明一再叮嚀自己要好好照顧他,結果竟連他非常不舒服都沒發現,還跟他說了一堆話,假如他身上的毒更嚴重的話,全都是她的錯!

  “我很好,你不用叫人來。”冥劍淵讓她扶他上床,他的確是有些累了,冒了些冷汗。

  “你的臉色看起來很糟。”她拿起帕子輕輕拭去他額際的汗水,臉上盡是無法掩飾的擔憂。

  “我沒事,歇會兒就沒事了。”她的憂慮一一看在冥劍淵眼裡。他怎麼會如此盲目,連顯而易見的事實都看不見呢?她是否愛他、是否在作戲,他怎麼會感受不到?心是最澄淨清楚的,當年他該做的是傾聽心的聲音,而非聽從其他雜音,因為言語可以作假欺騙,但心卻永遠無法造假、欺瞞。

  他太蠢了!若非今夜他一直留意著她的舉動,且也覺得皇甫行的出現過於突兀而留了心,他永遠都不會知道當年的事另有隱情。他被眾人的謊言所欺騙,連他深愛的女人都騙了他。她究竟為何要騙他,他會查出來的。

  現在,他不想讓她知曉他聽見了她與皇甫行的談話,也不想她知道他已知曉她的欺瞞,正如她想保護他一般,他也要保護她。

  “你確定?真不要我讓人請賀叔過來?”她還是不放心。

  “對。你也累了,躺下來休息吧,就在我身邊。”她得待在他看得見的地方,他才能安心。

  看他的臉色並未變得更加蒼白難看,似乎也不再直冒冷汗了,她這才稍稍放心,輕輕地在他身邊躺下。

  剛剛他說要娶她的話仍在心裡發酵,她好想開心地對他微笑,好想摟著他不斷傾訴她的喜悅,可是她什麼都不能做,因為皇甫行的威脅仍使她恐懼。

  “告訴我,這些年你在『菩提寺』裡都做些什麼事?”

  冥劍淵回想起當年她的父親衣青雲、兄長衣樺耀二人主張她犯了錯事就該負責,而送她進“菩提寺”正是對她最大的懲罰一事。他們在隱瞞什麼?而她同意一輩子待在“菩提寺”裡,是和他們做了什麼條件交換嗎?

  當時他受了重傷,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後,又爆發她偷竊幽冥劍譜一事,他受到太大的衝擊,許多事都沒能仔細推敲琢磨,再加上她又親口承認偷了幽冥劍譜以及根本就沒愛過他一事,更是讓他大受打擊,真以為她接近他就只為了幽冥劍譜。

  現下仔細想想,她沒學過武,對江湖事也漠不關心,要幽冥劍譜做什麼?有太多、太多的破綻了,他當初為何會蠢得沒發現?

  究竟是誰盜取了幽冥劍譜?她一定知情,且一發現便馬上為他取了回來,更背上黑鍋,甘於承受世人的辱駡。她為何要如此?到底是什麼原因逼她如此委屈?

  冥劍淵想問她的事有太多、太多,但因現在還不是時候,唯有先隱忍下來。

  “為了贖罪,所以我每天都在佛前誦經懺悔。”在“菩提寺”的日子再簡單不過,沒有世俗紛擾,時間仿佛就此停留,她整日誦經為他祈福,希冀他一切安好。

  但……是她不夠虔誠嗎?還是不夠努力?否則他怎麼會身中奇毒?

  不!其實她內心清楚得很,他會中毒全是她惹出來的,如果這世間沒有她,他必定可以過得更好,根本就不會中毒。

  “那樣的生活肯定很無聊。”想像她坐在佛祖前不斷誦經,她的青春就在“菩提寺”中虛度,他的心不禁一揪,為她感到不舍。

  “其實並不會,久了就習慣了。何況待在那裡,我的心也得到了平靜。”若非她從小到大就被父母養在深閨,要她長年居住在沉寂的“菩提寺”,恐怕她是會熬不過去的,但她成功地走過來了。現在回頭想想,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困難。

  “這些年你學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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