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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六個月後

  「關家堡」氣勢恢弘的大廳內,呈現出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體態強壯結實的關山河坐在首座,與下方自關外歸來的女兒及不請自來的雷刹托大眼瞪小眼。

  堡中弟子沒有關山河的命令,不得踏入大廳一步,所有弟子不曉得裡頭發生什麼事,在廳外緊張守候著,隨時聽候關山河的命令。

  懂得察言觀色的僕役在奉上茶水後,便機靈地退下,沒人想要一個不小心就慘遭池魚之殃。

  「你這混蛋究竟是怎麼誘拐我女兒的?!」關山河聲如洪鐘,臉色青白交接地瞪著隨女兒歸來的雷刹托,胸憶中囤滿了滔滔怒焰,馬上不客氣地針對雷刹托爆發出來。

  打從寶貝女兒和雷刹托入關後,他便收到消息,對他們兩人不顧他人目光,親密地連袂同行的行為大吃了一驚。他曉得先前雷刹托得罪女兒,以至於女兒怒火中燒,留下一紙家書後,便追殺雷刹托追出關外,結果她仇沒報成也就算了,竟讓追出關去找她的白君豪枉死在雷刹托手中,最要不得的是,她居然還和雷刹托親密出現!關山河不曉得女兒到底在想什麼,但可以猜想得到問題一定出在雷刹托身上,是以他們一回到「關家堡」,關山河尚來不及給女兒好臉色看,立即暴怒地追問事情始末。

  「爹,你先別急著罵他。」關紅綾心知父親正處於盛怒當中,馬上站出來扞衛心上人。

  「紅綾,岳父要罵就儘管罵,我無所謂。」雷刹托笑咧嘴,被罵個幾句對他而言根本無關痛癢,最重要的是他能夠抱得美人歸,這念頭使他每天情緒高漲,快樂得不得了。

  「誰是你岳父?!」一句「岳父」讓關山河更加氣得火冒三丈,整個人自首座彈跳起來,手執長鞭俐落地往厚顏的雷刹托身上抽去。

  「您就是我未來的岳父啊!」雷刹托回得理所當然,眼明手快地閃避關山河的攻勢,基於對未來岳父的尊敬,他僅一味地閃躲,並未還手。

  「爹!」關紅綾見父親突然出手攻擊雷刹托,急忙介入阻止,不希望見到自己深愛的兩個男人大打出手。

  「我的未來女婿姓白,可不是你這個不知從哪兒跑出來的臭小子!」關山河氣得臉紅脖子粗,大聲怒斥。

  「紅綾,小心!」雷刹托見關紅綾搶入他與關山河之間,擔心傷勢才痊癒不久的她會再次受到傷害,結實的手臂將她撈至身側,像守財奴看守珍寶般地守護著她。

  「姓白的已經死透了,您想要他當您未來女婿,恐怕還得耗費體力將他挖出來,與其浪費時間與體力,不如就撿現成的女婿吧!」雷刹托毛遂自薦,要關山河別挑了,將就點,他並不會比白君豪差。

  「人是你殺的,你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老子今天就好好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雷刹托的話令關山河發出怒吼,長鞭的攻勢愈加淩厲。

  「爹,別打了,雷刹托他出手殺白君豪是為了救你的寶貝女兒啊!」關紅綾眼見父親氣沖牛斗,連忙出聲制止。

  「咦?我怎麼覺得你爹說的話聽起來很耳熟?」關山河的怒駡聲讓雷刹托聽了覺得很有親切感。

  「經你這麼一說,我發現你們倆似乎有那麼點像。」關紅綾看看父親,再看看雷刹托,他們倆說話的語氣挺類似的。

  「有嗎?我反倒是覺得你和你爹的脾氣一模一樣。」雷刹托不以為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他和關山河兩人的長相南轅北轍,一點都不像。

  「等等!你剛說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救你?」關山河打斷兩人的竊竊私語,聽聞女兒曾陷入危險,馬上停手問分明,至於教訓雷刹托一事,待會兒有的是時間,不急。

  於是,關紅綾簡單地向父親說明,讓父親知道她差點就死在白君豪的暗算下。

  關山河聽得臉色鐵青,差一點他就失去了寶貝女兒,而要取她性命的人竟是那個令他非常中意的女婿!聽完之後,他已嚇出一身冷汗。幸好雷刹托出手殺了白君豪,否則他豈不是要遭遇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等人間至痛之事?

  「你就是被我給寵壞了,才會任性妄為,若你安分守己,就不會使自己陷入危險,該要好好自省才對。」關山河心痛歸心痛,仍是黑沉著臉教訓女兒。

  關紅綾受到父親責駡,知曉是自己理虧在先,沒辦法反駁,唯有靜靜聽訓。

  「岳父,我知道您很生氣,既然都要罵,不如罵我好了,別再罵紅綾了。」雷刹托可捨不得她挨駡,立即挺身願為她受過。

  「你這渾小子,老子沒承認你是女婿,你別沖著老子直叫岳父!」關山河沒好氣地瞪著雷刹托,女兒受了委屈他自然心疼,可是這一回她真的是闖下了大禍,他不狠狠罵她,她怎麼曉得記取教訓?

  現下最教關山河擔憂的,是「飛雲山莊」莊主若知悉白君豪死在雷刹托手中,絕對不會善罷干休,這樁恩怨該如何了結?

  「師父,『飛雲山莊』莊主領著一干弟子來訪,大師兄見他們來意不善,已在堡外應對,讓我進來向師父您通報。」正當關山河愁眉不展之際,二弟子不顧他的命令,急急沖入大廳,緊張地稟報。

  雷刹托與關紅綾面面相覷,沒想到「飛雲山莊」莊主白不凡來得如此迅速。許是白不凡早就領著弟子守在「關家堡」附近,得知他們進入「關家堡」後,便帶人前來。

  「好,我這就出去。」關山河當機立斷,往外走去。

  「岳父,我跟您一塊兒去見白不凡。」禍是他闖的,當然得由他親自解決,雷刹托不想關山河無辜受累。

  「我也去。」關紅綾站在雷刹托身畔,牽著他的手。他們說過,不管眼前有多少困難在等著他們,他們都會一同面對,她說什麼都不能讓雷刹托獨自接受白不凡的怒火。

  「你們兩個都別出去,給我乖乖待在這裡!我去請白莊主進來。」關山河瞪了他們兩人一眼,眼下白不凡肯定正在氣頭上,假如讓紅綾與雷刹托一道出去面對,豈不是火上澆油?依他看,最好是雙方人馬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談,方為上上之策。

  關紅綾與雷刹托瞭解關山河自有其考量,於是耐著性子待在大廳,等候關山河將前來興師問罪的白不凡請進大廳。

  「你說白不凡會不會直接對我爹出手?」關紅綾不安地在大廳來回走動。

  「別擔心,岳父他是老江湖了,況且你的師兄弟不都跟著出去助陣了嗎?不會有事的。」雷刹托安撫著關紅綾,並暗自留意外頭情況,若有打鬥聲傳來,他會立即前去助岳父一臂之力。

  「希望如此。」關紅綾的神色仍是惴惴不安,在沒有見到父親安然歸來前,她說什麼都沒法真正放心。

  不消多時,即見關山河與氣急敗壞的白不凡領著數名弟子入內。

  白不凡見到雷刹托與關紅綾並肩站在一起,立即發出怒吼,手中的長劍已然出鞘,直刺向雷刹托!

  緊跟隨在後的弟子見白不凡動手,同樣長劍出鞘地攻向關紅綾。

  雷刹托見白不凡出手,自是不會蠢得站在原地白挨這一劍,彎刀立出挌擋。

  面對「飛雲山莊」弟子的攻勢,關紅綾無所畏懼,長鞭如靈蛇般舞動,不讓「飛雲山莊」弟子手中的長劍有欺近的機會。

  同時,「關家堡」內的師兄弟見關紅綾被圍攻,亦搶上護她周全,讓「飛雲山莊」的弟子不敢再輕舉妄動。

  「白莊主!方才咱們不是說好了,要平心靜氣地坐下來好好談嗎?你怎麼動起手來了?」關山河見白不凡違反他們雙方在堡外的協議,動起手來,也動怒地施以長鞭從中橫掃,阻止雙方再大打出手。

  「雷刹托膽敢殺了我兒子,就該以命抵命,還有什麼好談的?」白不凡惱怒大喝,長劍再次出手,直取雷刹托咽喉,才不管方才和關山河有何約定,總之他要定了雷刹托的命!

  雷刹托下腰閃過白不凡的長劍,手中的彎刀同時靈巧砍向長劍,刀劍互擊,激起火光鳴聲。

  「兩人都停手!」關山河再次以長鞭介入阻攔,背心對著雷刹托,要雙方皆不許再出手。「白莊主,如果你只想在『關家堡』動手殺人,完全不想談,那麼也休怪我不客氣了!」關山河雖然不滿意女兒和雷刹托在一塊兒,但想到雷刹托救了紅綾的性命,白不凡卻不給他面子,在他的地盤上動手,他說什麼都不能裝聾作啞。

  「好啊!關堡主,你擺明瞭是要護著這個狗雜種就是了?」關山河不幫他就算了,居然還威脅要幫雷刹托,教白不凡氣得吹鬍子瞪眼。

  「白莊主,請你嘴巴放乾淨點,別隨便亂罵人!」關紅綾不許白不凡辱駡雷刹托。

  「紅綾!不得無禮!」關山河低喝。

  「好哇,傳言果真不假,你的女兒真姘上了雷刹托這個狗雜種,兩人為了雙宿雙棲,所以出手害死了我兒子!」關紅綾對雷刹托的維護看在白不凡眼裡著實刺眼得很。想到死去的兒子,他便心如刀割,雙眸陰毒地瞪向兩人,恨不得當場將他們兩人碎屍萬段。

  「白莊主,你身為長輩,在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前,怎能聽信傳言,對晚輩說出這麼難聽的話?」關山河非常不高興地盯著白不凡。白不凡心疼死去的白君豪的心情,他當然能體會,但也不能隨意出言污辱他的女兒啊!尤其紅綾還差點死在白君豪手中,真要算賬,他和白不凡也有得算。

  「事情的始末就是你的女兒和她的姘頭聯手害死了我可憐的兒子!」白不凡恨得咬牙切齒。

  「事情的真相是,你的兒子包藏禍心,想要害死我的族人,他也惡毒地以毒匕首偷襲紅綾,意圖刺殺她,結果沒能命中紅綾要害,被我制伏後,向我跪地求饒。我原先是不打算和他追究刺殺紅綾一事,怎知他死性不改,再生惡意,想要一箭雙雕地殺死我與紅綾。白莊主,換作你是我,難道會悶不吭聲,乖乖死在他劍下嗎?」雷刹托本來想給白不凡面子,不提及當時白君豪是如何不顧自尊地向他求饒,可既然白不凡要咄咄逼人,就怪不了他當著眾人的面述說當時的情景了。

  「你說謊!君豪怎麼可能對你這狗雜種跪地求饒?」白不凡完全不相信。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所以這回來中原還特地...帶了你兒子的侍從白清來當證人。」雷刹托早就預料到白不凡不會相信,所以後來從族長那兒得知白君豪的侍從白清因武藝不佳並未參與突襲,卻留在後方將事發經過看得清清楚楚後,便決定帶白清回來。

  「白清?!」白不凡頗為錯愕,沒想到白清依然活著。

  「不錯,正是白清。」關紅綾對師弟使眼色,要師弟將與他們一道回來的白清帶上來。

  師弟馬上離開大廳去帶人。

  白不凡臉色陰晴不定,等候白清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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