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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流星是識途老馬,儘管狂風大作,它依然堅定地踏步,準確無誤地馱負著他們進入雷刹托常常用來躲避風沙的洞穴。

  這個洞穴不是很大,但已足夠容納雷刹托、關紅綾與流星,不讓他們再飽受飛沙走石的侵襲。

  進入足以遮風棲身的幽暗洞穴後,關紅綾總算松了口氣。她俐落地翻身下馬,直到右足踝碰觸到堅硬的地面而傳來一陣疼痛,才讓她想起自己的足踝扭傷一事,但已來不及了。突來的疼痛使她軟腳,不由自主地痛叫了聲,整個人跌坐在地。

  「怎麼了?」雷刹托聽到她的痛呼聲,勉強坐起身,結果扯痛了受傷的背部,再次流淌出溫熱的血液,令他低咒出聲。

  「我沒事,倒是你,你的傷勢比我嚴重,該好好治療才是。」關紅綾聽見他再次爆出她聽不懂的低咒,知曉是他背部上的傷處在作祟,於是強忍痛楚,硬是撐起自己,要協助他下馬。

  「你坐著休息,這不過是一點小傷,老子根本就不放在眼裡,而且難道你忘了,老子已先服下一顆護住心脈的藥丸了嗎?」雷刹托發現她要助他下馬,忙要她休息,免得加重她右腳踝的傷勢。

  「我當然沒忘,可是你都吐血了,也不曉得你吞的藥丸濟不濟事,你最好是別再逞強了。」關紅綾不理會他的阻止,硬是要幫他。他為了救她而受到重創,她說什麼都不能棄他於不顧。

  「若不濟事,老子可沒法一路跟你談天說笑。放心,老子體內的血多得像座湖,吐一些根本就不礙事。」堂堂男子漢,若連下馬都需要她的幫助,實在是窩囊至極,因此雷刹托硬是要拒絕她的協助。

  「血多得像座湖?別說笑了!你明明就要暈倒了,何必再說這些無謂的大話?」關紅綾冷冷地嗤笑他的誇大。真不懂他在堅持什麼,若讓他自個兒下馬,他肯定會整個人跌趴在地,她不想他再加重傷勢,所以要出手幫他,這不是很好嗎?

  「這才不是大話,老子說的全是實話!」雷刹托打死不承認他真的如關紅綾所言,就快要暈倒了。他可是從小到大受過各種嚴苛考驗的雷刹托·塔希爾,他死去的父親——昔凱·塔希爾亦是鐵勒吾部族人人敬重的勇士,他豈會被小小的炸傷擊倒,丟盡父親的臉面?

  關紅綾受不了地翻翻白眼,不理會他的抗拒,也懶得與他多費唇舌,執意非要幫他不可。

  受了重創的雷刹托已無力再抗拒身體傳來的陣陣痛楚,體內四竄的氣血突然又是一陣翻騰,讓他臉色慘白地吐了口鮮血,然後整個人突然軟倒地栽下馬背!

  關紅綾眼明手快地扶住他,但他畢竟是個大男人,關紅綾無法撐住他的重量,整個人反倒受到雷刹托重壓而往後倒臥,再次碰撞到已經扭傷的右腳,讓她痛得倒抽了口氣,一時間無力將趴臥在她身上的雷刹托移開。

  流星卸下兩人後,便踱步蹲回它的老位子,合上眼休憩。

  雷刹托溫熱的氣息吐在關紅綾耳畔,她隔著衣衫感受著由他身上傳出的源源不絕的熱力,鼻間所聞盡是他好聞的男性氣味,他的唇親密地靠在她耳畔,差點兒就能吻上她細緻姣美的耳廓。

  雷刹托如泰山壓頂般壓著關紅綾,他雖然受了傷,可骨子裡仍舊是個男人,馬上可以靈敏地感受到身下的柔軟嬌軀。她身上有著獨有的淡雅清香,教他聞了心曠神怡,瞬間遺忘自己受了嚴重的內傷,更糟的是,敏銳的感官不斷地提醒他,身下的軟玉溫香有多吸引人。她的朱唇如柔軟的花瓣,不斷地誘惑他一親芳澤……

  打從他頭一回見到她,就深受她吸引,可惜現在身上的傷使他無法付諸行動,令他不禁黯然歎息。

  「你壓到我了。」關紅綾察覺到他突然渾身僵硬,在她耳畔傾吐出的呼息漸漸急促,她立即酡紅了臉,努力自他身下鑽出。

  關紅綾的離開,教雷刹托失望地長歎了口氣,他失望地趴臥在地,看著嬌豔如花的關紅綾,努力克制住欲展開雙臂擁抱她的渴望。

  「你的傷口需要清洗包紮,你熟悉這裡的地形,曉得該上哪兒找水源嗎?」關紅綾感受到懸系在他們之間那股緊張又夾雜著曖昧的氛圍,為了打破眼前的親昵,她故意提及他的傷處。

  「一來你對這裡並不熟悉,二來你的右腳扭傷了,再加上天色暗沈,不宜冒然跑出去尋找水源,為了安全著想,你得留在這裡。」雷刹托撐起沉重的身軀,坐起身,再自懷中取出一顆藥丸吞下,讓翻騰的氣血再次穩定下來。

  「話雖如此,但你的傷勢仍是需要照料。」即使在黑暗中,她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灼亮的目光正注視著她,她故意避開,不理會因他的火熱注視而悸動的芳心,刻意將目光瞥向外頭。

  關紅綾在心中嚴厲地告誡自己,她已經和白君豪訂了親,所以她對於雷刹托能有的是厭惡,而非喜愛。想想他是如何三番四次地捉弄她的,他們倆不論性情或是生長環境皆是南轅北轍,她再怎麼樣也不該對他產生好感才是。

  「我已接連服下兩顆藥丸,一時半刻死不了,就由著它吧。」嚴重的內傷已穩定下來,剩下的皮外傷,也就不以為意了。

  在黑暗中,雷刹托的眼力極佳,感覺得出關紅綾刻意避免與他有過多的接觸,就連視線交會也不許,因此他也不想為難她來關心他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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